—酈國?蘇湖郡—

“霜染,你最近心不靜。”

師父能看出來自己的狀態不對,白霜染半分也不覺得奇怪。且不說前些日子在京兆城少有習琴,本就生疏了些許。

便是近來聽聞京兆城那邊的變動,也不由得叫白霜染心裡頭著急。

“是因為京兆城你的父母,還是那些親友?”

師父將一切看得如同明鏡兒似的,白霜染也只是頷首:“皆有。”

“若是他們自己解決不好,就算是你如何擔心也是管不及的。”小孩子,老去擔心一些超出自己能力範圍的,便是志有鴻鵠,沒到那老一輩都倒下的時候,左右都是不希望自家晚輩涉險的。

雖說老一輩在少年時何嘗不是如今這些晚輩的模樣,可惜看慣了別離,哪裡還願意自家晚輩再去經歷這一遭?

“師父,徒兒明白……”白霜染也不求什麼功名利祿,只是純粹的擔心罷了。

“霜染,道理你都懂,師父也不是說你。”

“只不過事情要分開來看,你合該想想,若是你那表姊妹因著擔憂沙場征戰的父親,便失了分寸,哪裡還能照顧的好京兆?”師父平時的話並不多,此時正如同位苦口婆心的母親沒什麼兩樣。

“為人子女,與朋友交,自然不可能少的了擔憂之情,但也不能被過分影響了心情去。”

“師父,徒兒明白了。”

若說方才白霜染還是要同師父解釋,此時倒是徹底明白了師父的意思,開始反思自己近來的心神不寧可能帶來多少後果。

“明白便好,你要想想,若是你父母同你那表姊妹聽聞了你近來日日憂心的模樣,豈不是還要多分一份心神出來?”

見自家徒兒頷首應了,做師父的也不在說什麼旁的了,遞了些銀錢給白霜染,“你這些日子左右也清淨不下來,倒不如好好出去轉轉,等到回來,便也該清淨下來了。”

白霜染也不同師父推讓,左右是師父給的,接著便是,倒是這些日子自己這般,師父雖說不會失望,肯定也是擔心不已——若不是收到了京兆城那邊來信,師父關心著白霜染,卻又不知從何處下手。

“去罷,若是銀錢不夠了,再回來同師父要便是。”

其實白霜染父親身為皇商,便是父母每個月京兆城寄過來的錢,都要比師父一年掙來的還要多。可師父亦是極親的長輩,怎可能不愛護晚輩,自己有的,俱數都給了孩子們罷了。

夏日裡熱的緊,是綾羅賣的最好的時候,白家在江南一帶的鋪子裡頭,自然也是少不了這些布料的身影,當中的極品,便也肯定會穿在白霜染的身上了。

風入羅紋,送來曲曲清風,到底是要比尋常人家的麻布衣裳好了不知道多少。

“師姐,你要去哪兒啊?”眼見著剛回來沒多久的白霜染又要出去,小師妹還當做白霜是又要回京兆城去了呢,頗是不捨得拉著白霜染的衣角。

小師妹可是不知道白霜染身上這一身兒衣裳要多少銀錢才能買來,畢竟白霜染每每得了布料來,都會給師父師妹先做上幾身衣服,做師妹的還小,便不知道這料子的金貴,上手便抓。

白霜染也不惱,自己小時候不懂事,還將整匹布都撕做了碎條,確是浪費,但長大後也能懂得這道理:“師姐在附近轉一轉,不消一旬便會回來,你這些日子好好陪著師父便是。”

“師姐,你出去一旬,我會定然又要想念你的緊,我想同你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