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手撫額,西戎王揉著眉心,叫手下去喚人:“去將明誠給我叫來。”

被自家王后扔在殿裡,西戎王自己也知道自己做的有多離譜。

儘管王后孟靜方才的話確實刺到了西戎王的痛處,但話糙理不糙——西戎王這樣對自家孩子,同老西戎王又有什麼不同呢。

“回王上,二王子殿下如今身子不適,王后叫他不必過來了。”

“王后說,若是王上如何也不肯放過二王子殿下,倒不如直接給個痛快,免得到時候……”

後半句,那屬下自然不敢說了,這些話王后說沒關係,自己說,那就是連十族的命都不想要了。

“下去罷。”

不消那屬下說,西戎王自然知道自家王后說了什麼。

靠在榻上,西戎王撐著頭,滿面苦痛——小時候不被老西戎王重視,招風害了頭疾,每每受涼或是起了肝火,便要疼上好一陣子。

其實西戎王叫明誠過來的目的還真不是什麼別的。方才王后孟靜說完了,西戎王便愈發後悔,想要將明誠叫過來,惡言惡語的安慰一番。

生活了這麼多年,孟靜哪裡能夠不懂西戎王的心思?可孟靜更懂的,卻是西戎王的脾氣。

西戎王和他那個爹一個模樣,在王室裡頭肆意慣了,在後輩面前依舊是端著放不下。

不用說給孩子們道歉了,能認識到自己是錯的,尚且需要有旁人的因素。

左右將明誠叫過去以後還是一頓訓斥,倒不如自己攔著明誠,免得叫這他這拎不清的爹欺負了去!

“王上。”

西戎王正發著愁,卻看見心心念唸的兒子就這麼鑽了進來,往地上一跪,行了個君臣大禮。

“誠兒,起來。”西戎王這會兒正想著怎麼才能挽回自己在王后面前的形象,哪裡想的起來自己當時說過什麼氣話?

“臣有罪,不敢面王上顏。”

“你今日這是怎麼了?”西戎王知道自己當時處理的過於魯莽,雖是剎那間火氣上頭,依舊不過是嘆了口氣道:“我喚你過來,叫你母親攔了,你便當了罪去?”

“是臣害兩位王姬不得不進京兆為質,是臣之罪。”這會兒西戎王早就忘了自己這嘴當時說過了什麼,可明誠確實不可能忘的。

“況且是臣害得西戎如今西戎同大酈之間有此嫌隙。”

“明誠!”

西戎王聽不下去了,直接喚了兒子的全名,下首兒的明誠聽了,愣了片刻,不再言語。

“我既然將你放出來,便是不打算追究了,你還鑽這些牛角尖做什麼?”

“況且你娘沒同你說麼?我會重查此事……當時,我知道你不可能做出這等事的。”

想起自家王后罵自己那幾句話,西戎王也算是清醒了。

“是爹錯了。”在給兒子認錯這件事兒上,西戎王在這幾百年王室傳承中,也是開了先河。

“爹你認我了?”明誠說話也是不過腦子。

且不說當天西戎王明擺著說的是氣話,就說說明誠能不好好查清楚明安推舉上來的人這件事兒,擺明了也是被保護的連半點兒爾虞我詐也看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