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伊始,南朝與北朝的戰爭再一次於宜都打響。

戰爭到底是如何引發,已無人去追究,據傳這是因為南朝內亂不止,為了平息內亂,南朝權臣蕭邑欲藉此暫平內亂,故而南朝來勢洶洶,宜都毫無防備之下,節節敗退。

北朝命關隴大將軍周光掛帥,火速馳援,然則前方戰事吃緊,周光不得不在半路上先丟下大軍,獨自一人日夜兼程,先至宜都坐鎮,終究還是晚了一步。

宜都在周光趕到的前一日,被南朝攻破城門,宜都城的城樓上飄揚著蕭氏的旗幟。

周光若然勇武,一己之力攔南朝大軍於河東郡,使得南朝大軍不能踏入枝江縣半步。

訊息傳回北朝,朝臣們才鬆了口氣,紛紛誇讚起周光,唯恐對周榮拍馬屁不及時。

君辭也時刻關注著前方的戰事,軍中訓練越發賣力,周邊的匪寇基本被剷平,君辭開始有計劃的組織他們去遠一些的地方。

軍中有輪休日,君辭將休沐的時日略作調整,有些人就能連休二三日,實在是趕不回來,亦可謊稱病假。

以防這個節骨眼被周榮查到,借題發揮,攪亂中護軍。

然則,君辭千防萬防,總究是沒有防住。

周光才剛穩住戰事,周榮便以各郡服役期滿,要遣散人員,補充新兵。

「他這是正大光明給我們安插眼線!」接到訊息,巫錚一拳砸在桌子上。

君辭看了眼宮中送來的文書,上面有需被髮還原籍的名單。

人確實都是服役期滿,周榮沒有夾私,這也是朝廷的規矩,君辭也無可奈何,且不止中護軍,四軍都如此。

「讓他換,左不過都是些尋常兵卒。」秦嘯無所謂。

他們才是君辭的主力軍,這是周榮想換都換不掉,畢竟他們是有官職在身,除非觸犯軍法,亦或者身體致殘,否則周榮只能將他們調離,不能將他們撤換。

周榮現在也只能用這樣的法子安插眼線,等人進來之後,仔細盯著便是。

「撤換人數數百,要盯住談何容易?」柳城卻覺得分外麻煩。

「何須盯著他們?」霍清渠輕輕一笑,「皆是從各地調來服役,去年武比我們有了挑選的權利,由將軍親自去,總能剔除一些。尋常人冒不了頭,只能被困在各伍日夜操練,掀不起大浪。」

君辭頷首,她沒有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告知他們,反而是為了提前與他們說明利弊:「比起眼線,擾亂我們軍心,才是首要。若你們不能將此次充入進來的新兵一視同仁,時日長久,必將分裂。」

別看這些都是從各地徵招,九成是農戶出身,可區別對待,在士兵之中挑撥離間,同樣會醞釀大禍。

幾人心神一震,忙道:「將軍放心,我等不會區別對待。」

他們是將領,若是吩咐下面的人仔細防備新兵,這股新舊排斥之風立刻就會形成。

一個軍中,若是人心不齊,不需要外力,都會瓦解崩裂。

見他們都明白了之後,君辭的指尖敲了敲桌面,似在猶豫。

幾人面面相覷,柳城道:「將軍有何吩咐,只管直言,無需作難。」

君辭目光先落在柳城身上,後又掃過面露憂色的其餘人:「我有一個猜想,不知真假。」

「猜想?」巫錚道,「將軍高瞻遠矚,既有猜想,只怕八九不離,將軍不若說說。」

思忖片刻,君辭還是道:「我憂心這些遣返之人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