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入中護軍第一件事便是翻閱了所有在冊的將士到兵卒的戶籍服役年限,當日她沒有放棄這些服役之人,亦有為這一步棋做打算。

只不過相處到底太短,也才放走一批,這世道變亂了起來。

所有被遣返之人,她都單獨列出來,先讓石鬥等人聯絡荊州的,試探試探他們的能耐,再決定其餘是否要交給他們。

若是順利,她能以此建立第三道地下軍勢力。

“小人領命!”石鬥鄭重將信雙手接過。

在中護軍一年,君辭為了讓人人都熟讀軍紀,除了每日讓人高聲宣讀,也命人教授識字,識字不強制,不過石鬥恰好咬牙學了一年,認識不少字。

他們村的老村長也讀過幾年書,他若遇到不識得的字拿著信去請教也無妨。

一路來不少人向石鬥打聽她的身份,石鬥只說是以前服役的將軍,至於他在何處服役,因著自己與父母都不識字,從未來往通訊,歸家之後也未曾向旁人提及。

他下意識隱藏她身份的舉動,讓君辭覺著此事他或許能辦成。

這幾日同行,君辭也有意無意指導他武藝,自是比不上趙醇,但放倒尋常男子一兩人不在話下。

作別石鬥,君辭於夜間潛入荊州刺史府,她貫來喜歡藏在書房房梁之上。

本是要等荊州刺史杜衝,沒有想到遇見一個意料之外的故人。

“周隆又來信,要我協助他拿下君辭。”聲音從推開的房門傳入。

杜衝當先邁入房內,緊接著另一人跟來:“使君,君辭雖為女子,卻不容小覷。先帝大行前,也要為她正名,可見對她倚重。”

這熟悉的聲音灌入耳裡,君辭立刻反應過來他是賀蘭京!

當日在秦嶺山寨,蘭岸與雲氏三兄妹幾人跟了她,大多數人被賀蘭京帶走。

賀蘭京不是沒有野心與志向之人,不過是因她女兒身,覺著跟著她前路一眼看得到頭,這才轉投他人,沒有想到他竟然投了杜衝。

“這女娃宜都一戰成名,我亦與眾人探討過她用兵之道,的確有過人之處。”杜衝對君辭的能耐很是認可,“只是她對上週氏……

倘若我不應,日後她若落敗,周氏只怕不容於我。”

他只能控制住荊州,甚至不是整個荊州。

周氏威懾之名猶在,幾十萬大軍也非擺設,若非周榮死了,只怕觀望者不會如此之多。

到底是周隆與周成文威名不夠,但凡周榮與周光活著一個,他們也不敢做牆頭草。

“為今之計,只能拖著。”賀蘭京誠懇建議,“周隆若能自己拿下君辭,絕不會一而再再而三恩威並施鼓動使君。君辭去了北鎮不過一年,現下北鎮已在她囊中,甚至柔然與高車。”

杜衝面色凝重起來,北鎮多麼複雜,高恣等人多麼蠻橫與勇猛?

更遑論北鎮之外的柔然與高車,哪一個不是北朝頭疼了百年的隱患,都被君辭一夕之間全部拿下。

君辭之能,深入黑淵,不可妄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