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切說是關乎著她與周隆對上孰勝孰負。

今日她拒絕袁聰,應無臣會憂心袁聰因此心懷芥蒂,待到她與周隆開戰,袁聰不需要捅刀子,只需要視而不見,就能等到他們兩敗俱傷,便能坐收漁利。

君辭從懷裡取出一瓶藥起身走到袁聰身側,她扶起袁聰,將藥瓶遞給袁聰:“袁將軍帶此物去尋九郎,便說聞我受傷,特獻偶得秘藥,只盼他饒過幾位將軍一回。”

這藥是應無臣為她配製,藥瓶獨一無二,應無臣一眼就會明白她的意思。

她不能親自去求情,應無臣此刻要小題大做嚴懲,她去了三言兩語安撫住應無臣,只會讓這些人更忌憚她對應無臣的影響,不但不會感激,還會做出更為癲狂之舉。

既然要給袁聰一個情面,那就給到底,讓這些人承袁聰的情。

袁聰抬首,黝黑的臉上嵌著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眼底盛滿欽佩:“多謝鎮北王。”

他拿著藥瓶迅速退下。

帳內再度安靜下來,君辭摩挲著手中香爐,靜默無言。

“主公當年被囚,手腳筋結被挑斷,一身武藝盡毀,如今勉強能策馬。”子一忽然開口。

君辭倏地抬眸,直直盯著他。

她知道他變了,也察覺他身子不復習武之人結實,想過他當年遭遇不測,未曾想到他竟然再不能動武。

他以為他那股子世家公子的矜貴是學來的偽裝。

卻原來只是他不得不脫胎換骨的新生!

他不能再上馬與大軍並肩作戰,又與這些舊部分隔多年,他們心中對他生不起親近之心,若非別無選擇,只怕也不會投向應無臣。

君辭面色冷凝,她長長吐出一口濁氣,沒有回應子一。

應無臣很快來尋他,他一入內,其餘人就自動退出。

他站在門口,視線與她隔空交織。

君辭緩緩起身,正欲開口,應無臣疾步上前,將她擁入懷中,寬厚溫熱的手掌撫在她後腦,清冽的聲音低沉:“對不住。”

微微用力掙開溫暖的懷抱,君辭抓住應無臣的手,寬大的袖袍滑落,肌理白皙的手腕勻稱好看,她仔細看也尋不出一點疤痕,指腹輕輕摩挲,卻能夠感受到一點不平整。

輕輕的癢意順著手腕麻麻酥酥鑽入心房,應無臣趕緊摁住她的手:“你知曉了。”

“嗯。”君辭應了一聲,抬頭與他對視,“當說對不住的應是我。”

若非她在北朝陷入絕境,他不會因她而落下這麼大一個後患,陷入如今被動之局。

再給他兩年,他必能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他終究是暴露太早,時機不對。

“過去之事,不必再提。”應無臣反握住她的手,“時局變換,風雲莫測。誰能知曉他日又會遇上何種困境?”

應無臣不後悔,長睫微垂,掩蓋眸底殺意。

這些人不能久留。

為了緩和氣氛,應無臣接著又道:“我帶你去見見阿塵,阿塵神勇靈性,不若與阿馳配對,必能延續神駒血脈。”

阿塵是君辭贈與應無臣的馬,與阿馳正好一公一母。

觸及應無臣殷切火熱的目光,君辭很猶豫。

一匹銀白,一匹棗紅,若是配種,生下的馬會不會紅白相間,奇醜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