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於北朝赫赫威名,君辭若無根基,公然和周氏相爭,怕是連赫連氏都不會投向她。

她必須以柔然和高車為勢。

「用他們至多過雁門至幷州。」應無臣不得不提醒,「再往南,恐失民心。」

現如今君辭帶著柔然大軍攻破北鎮,尚無人討伐,是因他們習慣於柔然作戰。

君辭若帶著柔然高車攻打到洛陽,只怕還未出幷州,她引外族叛國的罪名便能激起民憤。

若民憤過盛

,遭有心人煽動,百姓自發圍堵君辭大軍,她是殺還是不殺?

殺便坐實了叛國亂臣之名,越往前就會遭受越多阻攔。

不殺便淪為以百姓為盾的敵軍砧板肉。

「我會謹慎。」君辭早已想到這一點,至於該如何去化解,其實她也沒有想到更好的辦法。

若要高車柔然的兵馬對她日益效忠,她必須用他們。

但他們心中對漢族的仇視與蔑視,君辭不能輕易化解。

稍有不當,便會引火***。

「你身有一半漢族血脈,只要讓他們足夠敬畏你,自不會行出格之事。」應無臣安撫。

君辭處境實在不算好,但她有一個優勢,生有一半鮮卑族血一半漢族血。

她日後要尊重漢族,任用漢族之士,不會似北朝皇族那般舉步維艱,難以落實。

「無需為我憂心。」君辭回以淺笑,「我以你們眼中的胡人狄人為始,是艱難了些,可若成了,必會少掣肘。」

君辭心中,人無種族之分,唯有善與惡。

她現在的確弱勢,且用柔然高車也的確為人病詬,但只要她能約束住這些人,就能徹底掙脫世家的束縛。

不似應無臣他們,他們根基穩固,可這些人有多少與世家牽扯,這些人與他們相輔相成,輕易還不能制裁,需要無數的平衡與互相妥協,一個不慎便會被這些人聯合架空與牽制。

她不一樣,她與手下之人,盡是她在成就他們,她一個不高興就能換個令她高興之人將不識抬舉之人取而代之。

勢力雜亂的好處,就是他們永遠不會齊心反噬她。

應無臣認同:「是,以你之能,足可駕馭。如此一想,你唯有眼前困境,而我們卻有長遠憂慮。」

「盟約之事,你告知幾位心腹大將即可。」君辭也得為應無臣著想,「我有柔然與高車,便是再與你這個南朝燕王聯手,周成文也煽動不了什麼。

但你與我聯手,蕭邑若早早知曉,於你大不利。」

正如應無臣所言,南北朝分割百年有餘,這幾十年北朝一直融入漢學,任用漢人,***貴族也不少與漢族聯姻,故而對漢人排斥度漸消。.

南朝卻從未接觸過其他異族,他們對北朝人的排斥極深。

蕭邑不會放過這個把柄來使得南朝百姓抵制應無臣。

一旦百姓有心反抗,危機將會防不勝防。

「多謝阿辭為我著想。」應無臣莞爾,「我們私下盟約,你攻打關隴之時,我會掌握好分寸。」

裝作只是趁火打劫。

應無臣何嘗不懂,君辭在委婉提醒他,既然只要梁州,就別出太大的力。

以免引起他手下之人的不滿。

他們,彼此關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