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秦嘯入京,第一時間去看了君辭。

此時君辭已經出了宮,養在元猷特賜下來的別院。

樹影婆娑,光影斑駁。

耀目日光透過枝葉,落在樹下靠坐的少女身上,緋衣如火,襯得她面上更無血色。

秦嘯第一次在君辭的身上看到了孱弱。

哪怕當日在邙山她傷得那般重,也未曾見她這般暮氣沉沉。

“回來便好。”君辭聲音虛弱,不復往日的鏗鏘有力。

“將軍,屬下都已知曉。”秦嘯上前半跪在君辭的面前,“北鎮乃虎狼窩,將軍不可去!”

君辭捏住飄落而下的一片樹葉,指尖輕輕摩挲,笑得渾然不在意:“我殺過大漠裡的群狼,獵過深山叢林的猛虎。虎狼之窩,與我而言,不過是如魚得水。”

眼前之人,仍舊是那個目空一切的狂傲女郎,但秦嘯卻發現她身上多了一股子揮之不去的沉鬱:“將軍……”

輕輕抬手製止秦嘯,君辭:“留在京師,守住中護軍。”

對上那雙沉寂而又鄭重的漆黑鳳眸,秦嘯的唇動了幾次,他才捏緊拳頭:“末將領命!”

“去吧。”君辭揮了揮手,“為了中護軍,不可久留。”

君辭與元猷已經商議妥帖,秦嘯此次戰功彪炳,論功行賞拔擢為中護軍主帥不為過。

但他能來看她一眼,表明他是重情之人,卻不能與她久處,她現在是即將發配的戴罪之身。

眼眶倏地泛紅,淚光湧動。

秦嘯有千言萬語,他想說他們不要功勞,以功相抵,只求對將軍寬赦。

但他說不出口,他不想君辭離開得不安心。

中護軍是君辭一手訓練出來,是君辭她日捲土而來的底氣,他必須守著它。

秦嘯起身後退一步,單膝跪下,顫抖著的雙手緩緩對君辭重重一抱手。

他沒有再多言一個字,決然起身,大步離去。

“如何?如何?”秦嘯一回軍營,焦急等待的巫錚等人就圍上來,“將軍呢?”

陛下給秦嘯取信,讓他歸京之後,獨自一人去看望君辭便是,切勿帶太多中護軍之人。

現下中護軍越多人維護君辭,君辭就越是旁人眼中之釘,中護軍同樣也會被推到風尖浪口。

“將軍明日啟程去北鎮。”秦嘯木著臉開口。

“你說什麼?”第一個不滿的就是巫錚,“你怎能讓將軍去北鎮?你是不是捨不得用軍功為將軍……”

“巫幢主!”不等惱怒的巫錚將口不擇言的話說完,霍清渠先一步截下他的話,他站到二人中間,“巫幢主,在此之人皆是將軍心腹,我深信每一人看重將軍之心都不分上下。

秦統領無功而返,只有一個緣由,一切皆為將軍之意。

將軍之意,無人能動搖!”

巫錚冷靜下來,他氣惱自己不能救君辭,一拳砸在長案上。

秦嘯並沒有將巫錚方才之言放在心上,他眼神冷冽:“我們要留在中護軍,中護軍為將軍之兵,誰也不容染指!”

“若此乃將軍之意,我相信將軍必會再與我們團聚。”柳城十分穩重,“我們守在京師,莫要讓將軍分心,成為將軍負累。”

“只要我們一息尚存,中護軍永遠為將軍所用!”趙醇也表態。

巫錚看了看所有人,他垂眸:“我想隨將軍去北鎮!”

事情前因後果,他們都已經打聽清楚,北鎮那群雜碎,不知會如何對付將軍,將軍身邊缺人。

“你不能去。”秦嘯反駁,“你若離去,於中護軍於將軍皆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