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普照,萬物生輝。

本該鮮明起來的世界,對於留守在枝江城外的南朝軍而言,更像是迴光返照一般,彌留時的最後色彩。

一日的奔波,一夜的苦戰,滿身的疲憊。

翼軍主將還在商議接下來如何攻城,那整齊厚重的馬蹄聲恰如催命的重錘,一聲聲砸在他們的心頭。

慌亂之間,主將一聲高喝:“備戰——”

翼軍號手吹響備戰的號角,幾位主將立時揮動手中的旗幟,以最快的速度調整了軍隊,也給六神無主計程車兵注入了一絲精氣神,讓他們找到了主心骨。

“弓箭手——射!”

箭如疾雨,但倉促間缺少了默契和準頭,君辭目光沉靜,手中的長槍在她雙手間舞出了殘影,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風的盾,阿馳馱著她,極速前進,幾乎是眨眼間就衝到了敵軍弓箭手的面前。

長槍橫掃,鮮血飛濺。

輕易就破開了弓箭手的桎梏,為她身後的大軍開闢了暢通無阻的路。

翼軍左裨將見此,目眥欲裂,一把抄起大刀,騎著大馬直奔君辭而來。

鏘!

長槍與大刀的碰撞,雙方都用足了力,翼軍左裨將霎時瞳孔一縮,他手上一麻。

下一瞬間,君辭被他架住的長槍一鬆,反手改握為抓,臂力一絞,槍頭靈活繞過大刀,如蛇一般撩向左裨將的面門。

左裨將狼狽棄馬滾落,君辭的長槍直追而來。

若非一旁伸出一槍一錘,她能一擊要了左裨將的命。

鳳眸寒芒一閃而過,君辭縱身而起,挑起的長槍掀開二人的兵刃,空中飛旋,一槍就朝著握錘之人胸口刺去,對方下意識揮錘,卻發現君辭握槍的手快如閃電一擰。

長槍尖銳鋒利的頭,與他的鐵錘擦身而過,徑直沒入了他的胸口。

“大錘——”另一名持槍者見此痛苦嘶吼一聲,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半分遲疑,裹挾著對君辭的濃烈恨意,迅猛刺來。

早有準備的君辭,並未拔出長槍,抵著對方的胸膛,借力一個旋身,飛躍一腳,踢在出槍之人頭上。

趁著對方一個踉蹌,頭還昏沉,腳步落地的君辭足下一踏,再次縱身而起,反手握住還在另一人身體裡的長槍,用力一拔,熱血飛濺,染紅數步之距。

晃了晃腦袋才剛剛穩住身形的人,只覺眼角餘光一抹緋色身影一閃而過,耳畔便是自家將軍悲痛欲絕的一聲呼喊。

緊接著脖子一股刺痛迅速蔓延,直衝大腦,他眼前一黑,渾身無力,栽倒在地。

殘餘的神識讓他蠕動著唇,他想說將軍快走,卻發不出絲毫聲音。

這二人是翼軍兩名幢主,翼軍左裨將的左膀右臂,他們不算武藝奇高,卻也是能以一敵三的兇猛。

在君辭手上,卻只是一個碰面,便紛紛喪命。

這個他們連面容都沒有看清的清瘦少年郎,武藝詭異莫測。

“將軍,撤——”

一下子折損兩個得力下屬,翼軍左裨將看君辭的目光猶如野獸絕望而又兇殘,他想要衝上前來,卻被其他下屬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