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我吩咐行事。」君辭懶得對他多做解釋。

郡尉心懷忐忑,又不敢多問,也不敢陽奉陰違,實在是不知道君辭的心思,只能咬著牙照辦。

故而在盧郡守已經壓下對君辭不利的心思,求穩為上的時候,他收到了郡尉的訊息。

他們倆人談不上多麼信任,只是郡尉之人聽話,對他格外順從,武藝也的確不俗,每年又孝敬他不少好處,盧郡守也樂得與他一文一武繼續在南郡城逍遙自在下去。

「你如何看?」盧郡守將信遞給長史

長史閱覽後揣測:「使君是擔憂……李均這小子投向了君家女,引誘使君而去,以此立功?」

盧郡守踱著步,許久之後才道:「不。

李均投向君家女與否,不好斷言。但觀君家女行事之風,絕非弄權之輩。若眼下宜都也一併收復,南朝退軍,她調轉頭來對付於我,我倒是信上幾分。

如今宜都憂患尚在,此時她若對我不利,無疑是使得南郡城一併起亂。」

他自忖還有幾分看人的本事,君辭和周光一樣是武將,可卻有本質的區別。

周光以周氏利益為重,為此可以做出於他而言無關痛癢的犧牲,譬如宜都與枝江城的安寧。

君辭卻更側重大局,君辭不是權臣,她也沒有握權的野心,那麼她首要看重的是疆土。

如此一來,君辭不會在宜都大患未除之前,對他痛下殺手,否則誰來坐鎮南郡城?

南郡城乃至其他城內的守將還如何信任她?

一旦她殺了自己,就是將把柄遞到周光手上。

「使君打算派兵?」長史看出了盧郡守的決斷。

「我要親自去。」盧郡守眸光一定。

他親自帶著人去,見機行事。

若能尋到機會殺了君辭,自然是不放過這個好機會。

若尋不到機會,他擔憂枝江城兵力薄弱,守不住城,親自帶人去增援,也是合情合理。

這自然是郡尉李均給他出的主意,他覺得甚好。

於是他親自帶著剩餘的五千人前往枝江城,至於南郡城,只需要留下明面上維持秩序的幾百人就好。

畢竟周光的大軍化整為零,都守在南郡城呢。

盧郡守率軍浩浩蕩蕩而來,君辭仿若不知,吩咐完李均,就繼續睡覺休養。

蘭岸守在她門前,坐在房門前的欄杆上,靠著廊柱,把玩著手中的弓弩,弩箭散發著嗜血的銀光,令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的李均,不敢靠近半步。

他算著盧郡守來的時間,越等待越焦慮,不是沒有嘗試上前一步,他還沒有走下面前的臺階,踏入院子一步,那犀利的弩箭就射在他的鞋面前,只餘半寸就能射穿他的腳趾。

日落近黃昏時,枝江城的城門被關上,夕陽餘暉斂盡,盧郡守帶著浩浩蕩蕩的大軍,終於趕到了枝江城。

君辭也已經醒來,一覺之後傷口仍舊疼,但她精神飽滿,剛換了藥,李均便來報:「將軍,盧使君帶了五千人來!」

「來得正好。」君辭眉目歡愉,「我親自去迎。」

走了幾步,她停下,吩咐蘭岸,「給我備些酒菜。」

城門口,盧郡守帶著人剛剛入城沒有多久,就看到了君辭,一番行禮後,盧郡守藉著兩旁高懸的燈籠打量君辭。

少女的臉色蒼白,眼神似乎也透著虛弱,使得他心中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