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應該的,她第一日來中護軍,就檢查過中護軍的儲備,藥材還算充足。大抵是放在中護軍中除了一些普通的傷寒藥材就是一些最平常的傷藥,朱振沒有看得上,也就沒有賣。

且軍中若是藥缺,自然是會上報軍中醫官,醫官會核實之後,申請採購補足。

君辭的問話,令大高個的小兵哭聲一收,他嚅聲道:“軍中有藥,可……”

“將軍。”大高個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一道聲音打斷,一箇中等個子,約莫不惑之年的中年男子疾步而來,他的衣衫有些凌亂,“將軍,卑職是軍中醫官,此人是軍中小兵高毅,他口中阿弟是同村之人,名高禹。高禹是當日與人縱酒,今日領罰,夜裡發了熱,便請卑職去看診,卑職給開了藥方,此人不信卑職,卑職才拂袖而去。”

“你——”高毅憋紅了臉,他想要反駁什麼,但好似口舌不聽使喚,說不出話來。

君辭的目光在二人身上來回掃了掃,見高毅急得滿頭大汗,便道:“緩口氣再言。”

有一些人,一著急就彷彿被拔了舌頭,說不出話來,這樣的人君辭見過,尤其是在軍中。

酷夏的深夜,涼風送爽,一股吹來,身心舒泰。

君辭的聲音隨風入耳,高毅出奇地平靜下來:“將軍,將軍,並非如此。是醫官一副藥兩百錢,小人身上只有三十錢,便想賒欠,醫官不允……將軍,小人知曉藥材金貴,只求將軍給阿弟一條活路,我們一定省吃儉用,儘早還上。”

高毅的話,令君辭的眼神漸漸涼了起來。

她轉頭看向面色發白的醫官:“軍中開方拿藥,還需錢財?”

她早知京師之地荒唐而又腐敗,那日算是見識過中護軍的糜爛,合著她不過是看到了冰山一角。

以為她當眾斬殺了朱振,其他的藏汙納垢也會隨時收斂起來,未曾想還有人頂風作案。

“將……將……軍。”醫官磕磕絆絆說,“京師,京師營地皆是如此……”

他說完心裡十分忐忑,只能糊弄一下君辭,君辭畢竟是才回京師,其實他也不算全說謊,除了大丞相手中的中領軍,其他三軍,軍醫皆會如此,視軍中藥材為己物,延醫拿藥,皆是要出錢財。

“是麼?”君辭雙手緩緩背在身後,唇邊露出一抹笑意。

這時候已經不少人圍了過來,包括後知後覺的陳腯,原本大步往君辭這邊衝的陳腯,一看君辭背上雙手,連忙剎住了腳,拐個彎繞到君辭身後,以免血濺到他身上。

他最討厭洗衣裳!

“是。”醫官一口咬定。

君辭抬眼,掃向四周,沉聲問:“軍中可還有醫官?”

人人都以為君辭是想再叫一個醫官來問明緣由,趙醇第一個回答:“將軍,軍中有兩名醫官,還有一位……”

趙醇的話還沒有說完,一道熱血灑在了他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