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做什麼?

君辭攏眉冥思,她完全猜不出應無臣的意圖。

若說是為情,哪怕清醒如君辭也不可否認,應無臣做到這個份兒上,對她沒有半點情。

可若說全然是為了情,想到那雙清寂的眼,她微微搖頭一笑。

她與應無臣不說野心勃勃,胸懷大志,卻也不是耽於兒女之情的人。

且她敢殺了周成武,便是做好了迎接周榮的狙擊。

無論她殺不殺周成武,周氏都不會放過她,語氣放了周成武,讓周氏以為她軟弱可欺,不若露出利爪。

一次兩次或不足以令周氏忌憚,她深信等周氏足夠多的人命喪她手,周榮也會學乖。

至於朝堂上那些正對君家的陰謀陽謀,便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見招拆招。

君家與周氏,不容於水火是遲早之時。周成武是來暗殺她,哪怕死於她之手,周榮也沒有由頭正大光明對她動手,背後耍陰招,她亦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完全用不著應無臣以這樣的方式來為她解圍,以應無臣的聰睿,理當明白,哪怕他真要幫她,也不是以讓應氏與周氏撕破臉為代價。

大可以為她抵擋日後周氏的暗箭。

他不應該殺周成韜,這不應當是他的行事之風。

“他想做什麼?”君辭忍不住輕聲自語。

“將軍?”秦嘯沒有聽清君辭含糊的低語,察覺君辭在走神,便喚了一聲,待到君辭投來詢問的目光,他正色問,“將軍,我們要如果營救九郎君?”

於秦嘯而言,應無臣早已經是他們中護軍的一份子,不僅是應無臣與君辭有婚約,還有對應無臣才華的欽佩,以及那些日子應無臣對他們的教導。

君辭讓他們明白了什麼是將士,什麼是將領;應無臣卻教會了他們如何做將士,如何做將領!

更遑論應無臣是為了君辭才身陷囹圄,他們理所應當要營救應無臣。

原以為君辭會比他們更著急,不想君辭卻揮揮手:“此事輪不到你我插手,好生將養,吩咐中護軍,即日起不得離開營地。”

“將軍!”

“退下!”君辭沉沉掃了一眼不可置信的秦嘯。

秦嘯縱容心中複雜,但他亦不是當初那個對著君辭處處質疑與挑刺的刺頭兒,他嚥下所有話躬身抱拳退下。

君辭吩咐阿骨和陳腯送來吃食,大快朵頤了一頓,而後再度躺下歇息,她要等暮色四合,再夜探大牢,親自去問一問應無臣。

天光還未消弭之前,大牢裡卻有人早一步見到了應無臣。

“應氏尚未表態,仍在等你回心轉意,師弟,你當真要徹底與應氏一刀兩斷?”鍾離垠面色在陰暗的牢房內更顯蒼白,看著端坐在石床上的應無臣,滿眼無奈,“時機並不好,理應再等等。”

“時機已然成熟,無需再等。”應無臣面無表情,聲音清冷。

鍾離垠靜默,目光幽深地凝視了應無臣好一會兒,才忽而輕笑一聲,笑過片刻又迅速斂去笑意:“師弟,你是怕再留於此,會愈發對君家女郎情根深種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