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山林,個個精神抖擻,興致盎然,似猿猴一般,在山野間靈敏竄動。

君辭沒有阻攔他們,也沒有告訴他們該如何去做,全由著他們自個兒的意願,她不緊不慢跟著。

他們憑著本能摸索,大概是精力充沛,還分了隊,定了個不短不長的距離比拼,誰先到,以手中的乾糧與接下來被使喚的活計做彩頭,一路上吆喝聲與起鬨聲不曾斷歇過。

“將軍,有人跟著我們麼?”用了夕食,眼看著要紮營露宿,秦嘯抽了個空隙湊到君辭的身邊,坐在火堆一側,拾起一根細長的樹枝,無意識地在地上輕點著。

他神色自然,也不防備地往四周看,遠遠看著仿若在於她無事閒談一般。

“有。”君辭唇角一勾,在明滅的火光下顯得有些詭異。

這些人身手不俗,秦嘯等人哪怕知道周榮會派人追殺君辭,也沒有察覺到這些人的氣息。

背脊霎時緊繃起來,秦嘯心略沉:“將軍,今夜防守,是否重新安排?”

“不用,這兩日他們不會對我們動手。”君辭淡淡一笑,面上雲淡風輕。

“何以見得?”秦嘯追問。

這些人身手了得,他都已經留了心眼都未曾察覺他們的動靜,若不多加防備,被人殺個措手不及,反而得不償失!

君辭偏頭看向眉宇間隱隱有焦急之色的少年郎,半是說笑半是認真道:“因為我在。”

秦嘯一怔,仔細去看君辭神色,分不清她到底有幾分真假,不免有些微惱:“將軍,都這般緊要之時,你還戲耍末將!”

君辭聳了聳肩:“我並未洗刷你,我說的是實言,因我之故,頭兩日他們必不會輕舉妄動。”

君辭的實力,早在她帶著巫錚對元鐸下手,還能全身而退就暴露無遺,那時大概周榮不將她放在眼裡,對吃了大虧的元鐸將她一通轉述,也至多信了七分,尚且還有三分保留。

現在卻是再無半分質疑,周榮自然不想過多的人折損在她手裡。他們這一群人這才甫一入山,正是振奮的時候,也是他們精力最充沛的時候,不若等他們在山間耗費了體力與耐力,再動手更能事半功倍。

聽了君辭的分析,秦嘯緊繃的神經才得以鬆弛,他十分贊同君辭的話,整個人放鬆了不少,但一想到周榮派來的人,又不擴音起心來。

瞧他剛放鬆片刻又一臉凝重,君辭心思一轉便知他在擔憂什麼,笑吟吟道:“怕了麼?”

抿了抿唇,一向嘴硬的秦嘯坦誠道:“怕!”

一個字擲地有聲,他卻又抬起頭,黝黑清亮的眼瞳直直看著君辭:“不過是面對未知敵人的本能,但我不會心生退意,永不為逃兵!”

君辭拿起旁邊的水囊,扔了一個給秦嘯,撥開自己的木塞,遞上前。

秦嘯接住水囊有些發矇,不過很快反應過來,撥開木塞,與君辭的水囊一撞。

笑容爽朗,君辭先仰頭灌了一口。

秦嘯原以為是水,他們行囊裡一樣的水囊,裡面都是清水,一口下去眸光一亮,這竟然是酒,酒甘醇綿長,不遜博陵汾酒:“將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