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辭笑著入了帳內,抬眼就看到端坐在一側,一手執書,一手端著茶碗,低頭淺飲的應無臣。

他側身而坐,順滑乾淨的錦緞沒有一絲摺痕,儀態雅正,垂眸閱卷,在融融燭火之中,顯得格外靜謐而又令人賞心悅目。

“你緣何在此?”君辭有些驚訝。

她在外倒是感覺到帳內有人,以為是陳腯或者是打掃整理的僕人,入了內才發現是應無臣,已是深夜,君辭萬萬沒有想到他會來這裡。

應無臣慢悠悠擱下茶碗,視線從書冊上挪開,清寂的眼看了看她,又移向一側:“給你送了些湯羹。”

順著他的目光,君辭的眸光落在於光暈之中清潤有澤的瓷盅上:“好好的,給我送什麼湯羹?”

君辭有些疑惑,人卻走了過去,將瓷盅捧起來掀開,一股藥香瀰漫,濃郁誘人。

“你今日又飲酒了?”離得近了,應無臣能夠嗅到她身上淡淡的酒香。

君辭忍不住深吸一口氣,實在是太香了,她從旁邊抓起一個勺子,便盛了一勺喝上一口,鹹香得宜,鮮美異常,她情不自禁閉上眼睛,喉頭髮出滿足的低吟:“好喝!”

“你今日又飲酒了。”應無臣卻是淡淡重複了一遍。

放下勺子,君辭雙手捧著瓷盅大灌一口,過足了癮,才舔了舔唇:“喝了一樽,與將士們應應景。”

誰讓今日中護軍風頭無兩,她如何也要給將士們打打氣。

其實她是不樂意只飲一樽酒,就過了口,連味兒都沒有嚐到,不上不下,全部是滋味。

瞥見她意猶未盡的模樣,抱著湯羹狂飲,好似將在酒上未盡興的不滿補起來。

咕嚕咕嚕幾口將湯羹灌完,君辭喝得心滿意足,還打了個飽隔:“你特意為我送湯羹?為何要給我送湯羹?”

應無臣眨了眨眼,耳尖微微泛紅:“你這幾日不可再飲酒,亦不可貪涼,這湯羹我加了些藥材,是……是為你調養身子。”

“我身子好著呢。不用……”君辭想說不用調養,但想到這湯羹的味道極好,砸了咂嘴,她話鋒一轉,“唔,我會好好用湯藥。”

無論她是出於什麼緣由聽話,就衝著她對自己絲毫不設防,入口之物,端起來就飲用,應無臣便心裡很是受用:“今日武比我都聽說了,中護軍異軍突起,極有爭奪魁首之力。便是不得魁首,亦能次之。

你,要藏鋒?”

“藏鋒?”君辭立時明白他是聽到了她在外面與秦嘯的話,身子一轉她半倚著坐下:“怎會?該我的誰也不能拿走,且這一個次位我勢在必得。”

中領軍一直被周榮的心腹把控,日常操練格外奮力,兇猛之名不虛,君辭接手中護軍不過半年,想要勝過中領軍實在是痴人做夢,不過越過中鎮軍與中衛軍卻並不難。

中鎮軍與中衛軍,君辭看得分明,葛艦倒是想要中衛軍大放異彩,奈何實力不濟,往年有中護軍和中鎮軍為其墊底,倒也不是太難看,今年與往年一般無二,不過今年的中護軍已經不是往年的中護軍,才會輕易將他們壓下。

而中鎮軍……

想到龐巍,君辭不由笑了:“原本取個次位,我還覺著要費些心思,現下倒覺著這次位得來全不費工夫。”

“哦?”應無臣帶著點興味問,“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