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錚垂頭喪氣回到自己的營帳。

見他蔫頭耷腦的模樣,秦嘯問:“問明白了?”

“嗯。”巫錚點了點頭,“將軍說是為了去我心結。”

“我說是如此,你不信,她親口說了,你何故還如此氣餒?”秦嘯不解。

巫錚伸手揪了揪疊在床榻上的被褥:“就因我是她的下屬?就這般費心費力?你可知昨晚有多兇險,元鐸在花樓埋伏了近百人,個個都不是酒囊飯袋,以我之力,也就能對付四五人,她一邊殺敵一邊護著我……”

秦嘯聽得眉頭皺了起來:“你覺著她不應只是因此帶你冒險?”

巫錚點頭如蒜搗。

隱隱約約明白巫錚心中所想,秦嘯有些不可置信,故而道:“你是覺著她是為旁的緣由,譬如……”

“譬如對我有意!”巫錚順著秦嘯的話把心裡掙扎的想法吐露。

秦嘯唇角抽了抽,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對上巫錚一臉堅定的神色,極其艱難地開口提醒:“容我提醒你一句,她的未婚夫婿,是應先生。”

可惜秦嘯堂堂男兒,沒有銅鏡,否則真相甩給巫錚,讓他照一照自己!

巫錚長得濃眉大眼,面容英俊,是個意氣風發的少年郎,但和應無臣站在一起,正如他們尊稱應無臣一聲先生一般,他們年歲相差不大,氣度、學識、風姿無疑是天壤之別。

他是哪裡來的自信,覺著君辭有這樣珠玉在前的未婚夫婿,能夠中意他?

巫錚面色漲紅,卻強辯:“應先生文弱書生,她彪悍武將,他們倆哪能互生情愫?她是個颯爽女郎,哪裡能夠適應得了應先生那般行臥有矩?”

秦嘯黑黝黝的眼瞳靜靜盯著巫錚,目光有些犀利,似乎要把巫錚看透:“你、你莫不是對她起了心思?”

“你胡說八道什麼!”巫錚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小獸,只差沒有跳起來,拔高聲音嚷嚷,“我怎會心悅這等蠻橫專制的女郎!我、我就是怕她對我有意!”

秦嘯似信非信,卻不得不語重心長提醒:“你沒有這番心思最好,她……不是你我能夠匹配得上之人。”

對於君辭是女兒身,且比自己年幼,成為中護軍統領,秦嘯心裡的確有些彆扭,這股子彆扭來源於千百年男主內女主外的傳統薰陶,不意味著秦嘯會因此否定君辭的能耐。

他們年齡相仿,依能力而言,君辭與應無臣顯然與他們不在一個階層。

應無臣的確是個文弱書生,但他能夠熟讀兵法,對他們講古也是生動有趣,行軍作戰,更是信手拈來。

在秦嘯看來,君辭與應無臣,有一股子說不出去的般配,一樣風華絕代的人物。能夠與日月爭輝,也許他們一文一武,正好互補。

君辭儘管混跡男兒從眾,也從不端著架子,卻給所有人都一股距離感,她在應無臣的面前,卻截然不同,對待應無臣,她明顯肆意又真實一些。

秦嘯的話,巫錚沒有反駁,他只是坐在那裡,難得的靜默。

少年郎的心思,君辭自然猜不透,不過巫錚離開君辭的營帳,恰好被前來的應無臣看到,他邁入營帳,清寂的烏眸掃了掃,自顧自尋了個位置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