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慧眼識珠。”君辭展顏一笑,眉色飛揚,半點不謙遜。

“哈哈哈……”元猷胸腔裡傳來爽朗的笑音。

君辭也很高興,不過她不是沒有任何謀算,對朝廷局勢一無所知的人,“陛下,要用小女只怕也不易。”

她是女子,這是不爭的事實,自秦皇為始,朝堂、權勢似乎就預設了是男人的掌中之物。其實,更早商周或更早,女子便處於弱勢。

元猷要用她,怕難得百官認同。

“你有救駕之功,朕要予你官職不難,難的是你如何攥在手裡。”元猷眉目沉凝。

這次若能平安歸去,再如君辭所言,能滅東胡,他就有了威儀,周賊恨不能他栽大跟頭,他要開先河,重用君辭,周賊只怕樂見其成,等著看他笑話。

他們骨子裡就輕視女子。

其實固有的認知,元猷在未遇到君辭之前,雖不至於輕視,卻也沒有重視過女子。

君辭的出現,打破了他的認知,同時讓他看到了一絲掙破束縛的希望。

輕視就意味著不會過多防備,才能趁機成大事!

“自與陛下同行,陛下便將信小女掛在嘴邊,旦請陛下一直信下去,小女絕不會令陛下失望!”君辭信心滿滿,目光炯炯發亮。

帝王俊朗的臉上重新綻放出笑容:“我與你都需要讓世人認可,何不聯手,君臣相輔?”

君辭站起身,肅穆行禮:“承蒙陛下不棄,臣定殫精竭慮,以報君恩!”

元猷也站了起來,他伸手抬起君辭胳膊,深深看了她一眼,不做贅言,只是寬厚的手掌,沉沉拍了拍她的肩膀!

君臣直接達成了協議,相處就更融洽,君辭並無因此而拘謹,沒有了追兵的憂慮,所需之物又充足,對著大漠的日落他們也有了觀賞之心。

圓日落幕,胭染堆雲,沙捲風氣,舞上雲霄。

蒼莽沙地,一望無際,遼闊深遠,叫人升起浩蕩心潮。

接下來兩日,君辭與元猷都沒有離開這個便是大漠裡生存的人都要繞道之處,君辭還尋了個地方與元猷一起挖了個水坑,滿足水的需求。

次日沒有沙浪,不過第三日又有了黃沙,殺了一匹馬,烤乾再曬,可儲存許久。

兩日過後,君辭一切準備就緒,與元猷一人一騎在天光還沉於天邊,尚未蔓延開之前就迎著溼寒之氣出發。

此時行路,並不覺得熱。

等到漸漸熱起來時,他們已經走了很遠,因著沒有敵兵,走走停停,對於已經適應了的元猷,倒也不覺得痛苦。

如此行了接近一整日,他們找到了人生存的痕跡,君辭尋了個極高的沙丘,掏出一個竹筒埋在沙裡,將其點燃。

細煙如直線直升天際,元猷的目光順著煙望向黃昏的蒼穹:“你在傳信?大將軍能看到?”

元猷只覺得他們已經深入大漠很遠,他不確定北朝的大軍會潛入到這裡,能夠看到這道直煙。

“以我估算,應不會有錯。”君辭也站起身,看著這道直煙衝上虛空似天際落下一線雲,不過持續並不久,很快就被吹散。

“再往前,便是東胡所居之處,除了東胡鐵騎與王庭,還有東胡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