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入戲(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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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少年的反駁顯然沒什麼用,沈清照還是給他打包送走了。
屋內,馬導鼾聲震天。
揮別沈清照之後,少年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下。
手機嗡鳴一聲。
少年隨意地掏出手機看了一眼,但卻在看清手機上文字之後僵硬地愣在了原地。
有個著名理論叫“六人即世界。”大概意思是,最多透過六個人,你就能夠認識世界上任何一個陌生人。
這個理論看似極度荒謬,卻又極度真實。其實世間很多事情都如此,看似不相關,其實背後卻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
但在真相公之於眾之前,這些聯絡,無人得見。
晚上十一點,市醫院頂層的高幹病房走廊裡,人聲寂寂。
賀斯白從明亮整潔的走廊穿行而過。
行至繼父的病房門口,賀斯白掃了一眼,門緊緊關著,磨砂玻璃上微微透出屋內的光亮。門口的椅子上沒有坐著本該等候他的人。
於是他腳步未停。徑直走到走廊盡頭,拐進樓道里。
樓道寂靜無人。少年臨窗而立,推開窗戶,對著雪花飛揚的夜空靜靜地點燃一根菸,吐出一口濃重的煙霧。
醫院頂層的視覺位置極佳,從這望下去,整個城市似乎都被雪覆蓋了。浸在藍黑色的夜色裡,像一座寂滅已久的海底遺蹟。
賀斯白出神地望著窗外,出現在樓道口的女人正神情複雜地望著他的背影。
那女人真美啊,跟電視上的明星似的。一襲藕色旗袍,踩著白色的高跟涼鞋。姿態矜貴如天鵝。
女人慢慢啟唇,聲音和她的容貌一樣婉轉:“斯白。”
賀斯白聞聲轉頭過來,女人只覺得恍惚——他們太久沒見了,那副曾經稚嫩的面容如今已經長開,掩在霧裡,竟陌生得像個素未謀面的過客。
賀斯白咬著煙望過來,臉上倒沒什麼意外之色。
他略微一點頭:“好久不見,媽。”
賀母微微一笑:“是好久沒見了,最近你過得怎麼樣?”
這樣禮貌的對話怎麼聽怎麼滑稽,天下哪有親生母子這樣說話的。
賀斯白微微一哂,眉眼間帶上幾分譏誚:“這麼多年,我都是你見不得光的累贅。今天怎麼突然想起來找我。”
“讓我過來探望你的老公?我名義上的繼父?”
女人表情自若,溫婉的把臉邊碎髮掖至耳後:“你父親這段時間狀態一直不好,我不想讓你留下遺憾。”
一段話,冠冕堂皇。
賀斯白聽得唇角勾起,竟是毫不顧及禮貌,直白而諷刺地笑了一聲。
他朝賀母走過來幾步,眼神仍注視著賀母,從上揚的唇角呵出一團辛辣嗆人的煙霧:
“什麼遺憾?從未見過面的遺憾?”
在高門豪宅呆久了,連厭惡都可以顯示得不動聲色。
賀母雖然討厭這嗆人的煙味,但也沒出聲阻止。只是優雅地摘下別在衣襟上的手絹,掖了掖鼻子,順便遮住了耷拉下來、十分不悅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