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就是《流光》試戲的日子。

一大早,天邊還泛著鴨蛋青色的天光的時候,一輛酒紅色的賓士小跑就以風馳電掣般的速度,開到了沈清照家的樓下。

泰森把車停在花壇邊,卻又不急著下車了。

他扒下擋風玻璃板上方的車載鏡子,不知從哪摸出了一把亮粉色的梳子,對著他的劉海認真梳了梳,又整理了一下發型,才昂首挺胸地下了車。

他輕車熟路地一路走到沈清照家門口,然後開始瘋狂砸門:“沈清照——你丫的給我起床——你別躲在裡面不出聲,我知道你在家!”

他這招一貫卓有成效,這次也不例外。

不出半分鐘,門咔噠一聲開了。

哼,還不是他有辦法。

泰森得意洋洋地想著,單手拉開了門,往屋裡走:“你今天起床挺快啊,打敗了平時99%的速——”

剩下半截話就這麼卡在了嗓子眼。

泰森瞪大了眼,望著站在玄關處的黑衣少年。

少年赤著腳站著,穿著一身寬大的黑色睡衣。

濃重的顏色襯得他膚色越發白皙,是那種不常見陽光的蒼白。

他的眉眼都精緻得過分,只是他那好看的眼角眉梢此時都懨懨地搭著,看起來沒什麼精神。

似乎是被擾了好夢。

沈清照雖然不著調,但卻對私人空間有著極高的要求,從來不帶她那些男朋友回家過夜。

所以這個少年……

泰森認真地盯著他看了半晌,猶疑地開口:“我,我走錯了?”

“不,你沒走錯。”十分鐘後,沈清照坐在床邊,一邊打哈欠,一邊解釋。

此時的泰森正叉著腰站在床邊,居高臨下地望著沈清照。

他轉頭看了一眼虛掩著的臥室門,一邊壓低聲音以一種不可置信的態度質問沈清照:“那就是你新交的男朋友?”

“啊。”沈清照雙手拄在床上,仰起頭,一副‘您老要殺要剮要罵,我悉聽尊便’的架勢,“對。賀斯白,我男朋友。”

泰森深吸一口氣:“徐蘇知道嗎?”

徐蘇,就是短劇合作的男一號,也是她目前的合約情侶。

沈清照說:“知道。”

泰森:“牛馬導演呢?”

沈清照說:“也知道。”

“那……”泰森又深吸一口氣,問,“你怎麼把男朋友帶回家了?”

沈清照被這個與上面兩個問題風馬牛不相及問蒙了一瞬:“什麼?”

反應過來後,她啼笑皆非:“你怎麼跟我媽似的。”

“還見過你媽了?”泰森愣了愣,“你來真的?”

“我什麼時候來假的了?”沈清照蹙眉不解。

泰森盯著沈清照看了片刻:“算了,當我沒問。”

“莫名其妙。”沈清照看了他一眼,站起身,往餐廳走,“沒吃早飯吧?一起吃點。”

泰森一路跟沈清照走出去,卻見沈清照徑直小跑進了廚房,然後像樹袋熊一樣抱住了賀斯白:“我餓了。”

賀斯白正站在灶前煎培根,感受到了身後貼上來的人,笑著抱了抱她:“馬上就吃飯了。”

沈清照嗅著培根的香氣,眯了眯眼,表情像只餮足的貓:“好香。”

賀斯白笑:“饞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