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瑾看在親戚的份上,給了他們幾袋糧食,撐過青黃不接的日子,等莊稼地重新種活,就不再管他們了。

要銀子沒有,他把俸祿全部交給娘子了。

手指縫漏破天,也不會掉銀子下來,因為他手上根本沒銀子。

李大伯孃眼珠子一轉,歪主意上頭,給大侄子物色起了漂亮的小娘子。

當官的誰還沒個三妻四妾?

她篤定地認為,只要李元瑾納了妾,到時候讓妾室把他的心籠絡了,好處還少得了自己家嗎?

於是,她回了趟孃家,打著“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旗號,帶來了孃家侄女。

兩個孃家侄女長得一點都不像,大侄女小家碧玉,小侄女體態豐腴。

李大伯孃心裡的小算盤打得噼啪響,來的路上絮絮叨叨地叮囑倆侄女:

“秀琴你長得秀氣纖弱,再學學城裡姑娘,說話柔聲細語些,到時候大郎在府衙辦公,你跟在他身邊伺候,添茶倒水磨墨掌燈……有個文縐縐的詞叫啥來著?對!叫紅袖添香!一準籠絡大郎的心!”

“秀芬你屁股大容易生養,進門後就待在家裡,爭取一年抱仨,搶在那討人厭的臭娘們前頭,為老二家開枝散葉。只要大郎有了兒子,還會一天到晚惦記那死婆娘?”

“這以後啊,整個二房都是你們姐妹倆的,要銀子有銀子,要糧食有糧食。姑母對你們好不好?發達了可千萬要想著姑母啊!”

姐妹倆被她們姑母畫的富貴大餅迷了眼,爭先恐後地表態:

“姑母放心!我們記著咧!”

“姑母,您對我們姐妹的好,我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到時候,我們就把姑母您接到家裡來,這家讓您來當!”

李大伯孃聽到倆侄女討好的承諾,滿意地點點頭,繼而惡狠狠地瞪了眼緊閉的院門,上前拍起門:

“大郎!大郎!我是你大伯孃啊!大伯孃遠道而來,怎麼還把我關在門外?這就是大郎你媳婦的待客之道,簡直豈有此理!”

“喲?大伯孃?您不是前不久才剛來過?怎的又來了?”

身後傳來李元瑾詫異的聲音。

“大郎啊!”李大伯孃轉頭一看是他,熱情地上前給他介紹起孃家侄女,“這是秀琴,這是秀芬,她們是我……”

“哦,您是聽說我娘子在挑粗使丫鬟,特地帶人來給她過目的對吧?不過我得說句公道話,你帶來的這兩人,都不及我娘子前幾日從牙行買回來的丫鬟強。瞧這身板子,怕是一桶水都拎不動吧?還有這位,明顯很能吃,我家恐怕養不起……”

李大伯孃聽著聽著才反應過來,這是拿她兩個侄女當下人看啊?氣得倒仰。

“噗嗤……”

徐茵不知何時開門出來,倚在院門上,笑吟吟地看著虎背熊腰的男人滿口胡謅。

“娘子!”

李元瑾幾步走到她面前,從懷裡摸出一個小包袱塞到她手上:“前幾日不是說想買幾個下人去莊子上養魚嗎?喏,俸祿漲了!都給娘子買人用!”

頓了頓,似乎刻意壓低但又恰好能讓李大伯孃聽得一清二楚的聲音說道:

“娘子,我大伯孃帶來的人最好還是別要的好,一看就不像是幹粗活的,瘦的那個瞧著還沒三妹能幹,胖的那個估計很能吃,買下了還得養她們,不划算!回頭賣給牙行沒準還要倒貼……”

“李大郎!你!你!你!”李大伯孃氣得臉色鐵青、渾身發抖,指著他都話不成句了,“你渾說什麼!老孃我、我哪時候說是給你們當下人用的,我明明……”

她兩個侄女同樣氣得不行:

“姑母,你可要替我們姐妹做主啊……”

“做主?做什麼主?”李元瑾眉一挑,打斷她們的哭哭啼啼,“大伯孃帶你們來不就是把你們賣給我家的嗎?我還說看在她是我大伯孃的份上,吃虧就吃虧點吧,一人十兩買下你們,到時候去莊子上養魚。養魚你們會的吧?哭什麼!會還是不會?不會就只能跑腿打雜了,實在不行,改天轉賣給牙行……”

“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