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山與白妙嬋一入觀,就看到了坐在庭院裡喝茶的道姑。

白妙嬋還好,因為她和道姑實力差距過大。

可是,在白山眼裡,這道姑卻顯得無比巨大,好似一尊高高在上的神像,藏身首於浮雲間,雙眸如穹蒼隱月,正淡然而平靜地俯瞰著在塵埃裡的他。

這讓白山稍稍頓了頓腳步,心裡有一種大鬧天宮時的悟空在如來佛手掌上翻動的感覺。

“這個道姑...好恐怖...”

他打量道姑時,道姑也在看他。

那是一雙古井無波的眸子,內裡深不見底。

未幾,道姑那宛如太陰般的雙眸忽地恢復了流轉,然後從虛空裡抓出一個黑木盒子,放置在桌上,道:“這是木海閻羅的骨灰盒,對你之後的行程會有大用。作為交換,你需要讓人圍住此間,不得讓任何人靠近。”

白山靜靜地看著道姑,他已明白眼前這位高人已經洞悉了一切,她不想捲入量劫......

白山還沒說話,白妙嬋眉眼已經笑開了,化成兩彎令人親近的新月,“姐姐也是愛茶之人嗎?”

道姑側頭看向白妙嬋,但也只是看了看,沒有說話。

白妙嬋從芥子袋裡取出一個雅緻的小罐茶,道:“品茶而知人,不同的人喜好不同的茶,但卻不可以是否名貴來論。”

一旁的白山有些捏了把汗,妙妙姐雖說自來熟,但是...這“姐姐”的稱呼,還有此時的話未免太過唐突了。

然而,令他意外的是,那道姑默然了兩秒,竟是問道:“那你這茶,值得幾錢?”

白妙嬋笑道:“是我親手種的,未曾賣錢,所以...一文不值。茶種也是普通的種,並無什麼特別...只是,我卻是因為喜歡它才種它。而與姐姐喝茶時,我正好可以說說種茶時的故事。”

道姑眉眼忽地也顯出了笑,輕輕道了聲:“送客。”

這聲送客太過意外,白山卻還是取了骨灰盒,承諾了派人在外守住道觀不讓任何人進入,然後才離去。

...

...

迴歸的路上。

“妙妙姐,你直接叫她姐姐...未免太直接了吧。”

白山忍不住吐槽。

白妙嬋道:“我不是和你說過嘛,之前我帶著女屠逛街逛了好幾天,女屠是個很率真的調皮的孩子,吃貨...”

“孩子...”白山覺得重複出這兩個字都是一種吐槽,那女屠怕不是比他和白妙嬋加起來都大無數歲...

白妙嬋見他神色,哪不知道他想什麼,撒嬌似地拍了拍他道:“人活長了,到底多大根本看不出來嘛...我覺得還是別管他到底多大,而是看他表現出來多大吧。女屠就像個小孩子,那我就當她是孩子吧。”

“這孩子可不小...”白山吐槽。

白妙嬋嘻嘻笑了起來,“那反正還是我佔了輩分的便宜,我佔了,那也就是你佔了。”

她咳了咳,又撥亂反正道:“女屠那般孩子的家長,很可能是個性格隨和的,這樣的人反倒不喜你恭敬有禮,一口一個前輩的喊著,所以我才叫姐姐,又和她拉家常。”

白山心裡默默道:可是人家還是送客了。

...

...

天外觀。

“師父,那姐姐挺好的,為什麼要送客...”女屠問。

原狐道:“她一介普通人,也敢喊師父姐姐?”

女屠道:“你說什麼呢?人家又不知道師父是什麼身份,而且...師父也不喜歡被人喊前輩呀。”

說罷,她又撒嬌般地道:“師父~~~為什麼要趕人家走呀?這觀裡都無數年沒人來了...”

道姑雲淡風輕的喝著茶,托腮的柔荑又輕輕在虛空彈了彈,還在遠處的女屠頓時覺得腦瓜子被彈了下,她“哎唷”一聲抱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