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蠻南部。

黑鵝港。

揮舞巨劍,所向披靡的北蠻勇士,重重摔落塵埃裡。

煙塵四散,繚繞!

血漿從斷頭處流淌而出!

白山黑髮被海邊冷風吹起,威風凜凜。

非人之軀,暴君氣度,沉甸甸地壓在凡人心頭,讓人生不出與他對抗的心。

他踏前一步。

剩餘的上百蠻子竟受其氣魄所攝,而身形全部繃緊,呼吸停緩,刀兵出鞘的金屬之聲,陣陣響起,不絕於耳,一雙雙眼睛都死死盯著來人。

這世間的拔刀,通常有兩種情況,一種是準備給別人帶來傷害,一種是擔心別人給自己帶來傷害...

這上百蠻子,平日裡都是前者,可此時的心境卻恰恰是後者,然而他們就連多餘的精力都沒有,根本無法意會到這一點,只是本能地恐懼起來。

旁邊隨著風碧野而來的近百侍衛,風碧野,甚至遠處的宋幽寧,全都看傻了眼。

“到底...這到底是...”

“我們從海里救了一個這麼厲害的人!”

“太好了!”

本是頹廢的侍衛們一掃沮喪,頓時有了士氣。

港口堆積的遮蔽物後,宋幽寧也探著腦袋,出神地看著那背影。

不過,她可不是看到一個強者就出神地盯著,在她心裡,她相公就是天下第一,別人再強再厲害,那肯定也比她相公矮了一頭,為此...她曾在京城的圈子裡“舌辯群嬌”。

只是,她看著那背影,有一種無法壓抑的熟悉感再度萌發。

之前雖試過,雖已知這人沒戴人皮面具,不是相公,可現在...熟悉感卻又來了。

朦朦朧朧的回憶閃過:

那是十六歲那年,她、白山、白妙嬋、小梅姑娘四人出發去往冰火國時,半路遭遇了鶴仙與鶴奴的阻截。

小梅姑娘對付鶴仙去了;而白山,卻對付著鶴奴。

那時候,她拉開車簾,看著遠處那被她瞧不起的泥腿子一拳一個地轟殺那些瞳孔金色的鶴奴,心情複雜。

而彼時彼刻,恰如此時此刻...

不過,這些記憶...早就被抹去了。

所以,她只有一種熟悉感。

“也許...只是很像吧?”

“可是,怎麼會這麼像?”

宋幽寧心底輕輕嘀咕著,繼而作貓貓觀察態,繼續望著那背影,而眼神裡卻開始透露出疑惑。

就在這時,一聲爆喝平地起,從遠而來,好像天上打了個雷,宋幽寧嬌軀一緊,駭地打了個哆嗦。

她這種嬌生慣養,沉醉於京城紙醉金迷的小美婦是標準的“又軟又水”的女人,最受不了這種北地的粗暴,除了覺得髒,還是覺得髒,就連聞著一處的空氣都想捏著鼻子跑開。

“吼吼恰!!”

“吼吼恰!!”

“吼吼恰!!”

遠處,上百蠻子突兀地爆發出野獸般的咆哮,好似是壓抑和害怕到了極致的爆發。

白山停下腳步,好奇地觀察著,這些蠻子對現在的他來說不算什麼,所以...他完全是站在一個審視的高度在看著他們,在想著“這力量是否可以為我所用,給我帶來增強”。

咆哮聲轟隆而起,蠻子們本被白山打壓計程車氣竟是死灰復燃,重新焚起。

一雙雙本已恐懼的眼睛重新恢復了光澤。

他們肌肉暴突,雙手交叉,碰擊著雙手的兵器,發出金屬鏗鏗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