弒君者很煩躁。

儘管在整合運動擔任幹部,但她自詡與其餘人都不一樣:

對感染者受到的迫害與歧視,自己心懷不滿,但不會像‘公主’與‘老爹’那樣,誓要為感染者的未來獻出生命;

她厭惡著以理所當然態度對待同胞,竭力傷害他們的非感染者,但心中依舊保有理智,不會肆意對普通人進行報復,也嚴禁部下濫殺無辜;

親眼目睹組織近期一系列變化,她清楚整合運動已經沒有未來,但自己不會像某些心灰意冷者般叛逃,也不會學某個整日瘋瘋癲癲的傭兵,純粹當個隨心所欲的樂子人。

在她最孤立無援的時候,整合運動的人找上門,提供了理想、庇護所與食物,為了回報這份恩情,她會揮舞手中利刃,替組織剷除一切擋路者。

只是敵人的難纏程度,大大出乎紅髮殺手預料。

手指勾住口罩邊緣往下拉,暴露在空氣中的雙唇分開,舌苔上的黑色晶體忽陰忽暗閃爍,釋放出大量飽含源石能量的水霧。它們與空氣互相作用,很快讓整片區域再度變成白茫茫一片,本有好轉趨勢的視野重新惡劣起來。

(哦,原來是藉助身體器官與源石共生,很有趣的方式)

可惡,到底是誰在自己腦袋裡吵吵嚷嚷,那個擋路的非感染者嗎?心中愈發變得煩躁,戴上黑色口罩的女子四下張望,試圖找到對方身影。

迷霧由弒君者製造,她的視線不會受到妨礙,可當事人環顧戰場,也只瞧見一位活著的敵人。

紅髮女子尚在驚疑不定,另一邊的趙夕已經發起了新的攻勢,如果說之前的他更像盲人摸象,一舉一動透著遲疑與謹慎,此刻的他就彷彿佩戴上夜視鏡,一招一式充滿自信。把武器切換成火槍,青年冷笑著朝迷霧深處衝鋒,冷不丁舉槍朝某個方向扣動了扳機。

不亞於真正的火槍,彈丸奪膛而出時發出巨響和濃煙,攜呼嘯聲在濃霧間打出一個圓洞,儘管迷霧很快堵住了窟窿,趙夕還是捕捉到一聲微不可聞的痛呼。

“打中了。”

(幹得漂亮,他們現在很慌張呢)

“你能看到他們的表情?”掰開槍管朝裡面塞進一顆彈丸,趙夕隨口問道。

(看不見,但柳德米拉內心很混亂,另外倆個人也一樣)

“柳德米拉?他們的首領嗎?”合起槍管完成裝填,趙夕環顧起四周。“能不能找到那傢伙,我直接幹掉他。”

(很難。那傢伙很謹慎,維持原計劃的勝算更高)

反正是博士指揮,趙夕也樂得放空腦袋。“聽你的,下一個目標?”

(剛才那個中彈的傢伙還沒死,就他了,八點鐘方向,距離六步)

身手很矯健呢,受傷了都能這麼快速轉移,心中稍稍有些感慨,趙夕眯起眼深吸一口氣,隨即閃電般調整身位,朝博士指陰的方位撲去。

濃霧依舊有妨礙效果,但他相信博士的判斷。

能量實體化的子彈擊穿迷霧,命中正在包紮傷口的感染者,後者腹部霎時多了個窟窿,鮮血不要錢般噴濺而出,染紅了附近的霧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