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比血液更鮮紅,從人頭到轎車尺寸的石塊如雨點般墜下,伴隨著雪花與火焰,渲染出一副末日景象。就在這樣的背景下,突然出現的銀色光矢,依然吸引了多數人注意。

原因無他,那東西太顯眼了。

釋放出讓人難以直視的強光,能量聚成的箭矢撕破夜空,筆直飛向街角的高臺。覺察到這一擊蘊含的破壞力,男子面色微變摳下巨弩的扳機,接著一個後空翻騰挪到沙發背後。

他的身影剛消失,光矢便命中沙發靠背,產生了巨大的爆炸,衝擊波掀起氣浪,導致大半截天花板塌落,捲起的煙塵覆蓋整個房間,徹底阻擋住外人的視線。

望著建築外牆緩緩倒下,周圍的整合運動成員大呼小叫四散奔逃,梅菲斯特目瞪口呆杵在原地,腦海中一片空白。

“不...”

“頭領,敵人開始反擊了。”

“不...可...能...”

“我們該怎麼辦,他們正試圖撤退,要追擊嗎?”

“薩...沙...你...”

“頭,頭領,牧群,牧群有失控的呃呃呃!”焦躁的發言戛然而止,當事者嘴角吐出一串血泡,捂著胸口被刺穿的洞栽倒在地。看都不看已經出氣多進氣少的部下,白髮少年默默收回裝置頂部彈出的利刃,突然仰起頭大笑起來。

“呵呵,哈哈哈哈,真有你們的啊,羅德島!!”

顏色稍淺的能量箭矢帶著呼嘯,直取用手捂住面龐的梅菲斯特,但就在它離目標不足兩臂之遙時,站在整合運動幹部身旁的一名感染者彈簧般躍起,擋在了箭矢的飛行軌跡上。

射中的部位腫脹,爆裂,接著粉碎,被炸成兩截的感染者落到地面,抽搐了幾下不再動彈。甩動著痠痛不已的手指,趙夕見狀嘖了嘖嘴,毫不遲疑站起身,朝房間入口奔去。

被困的羅德島成員已經丟出煙霧彈,並以臨光為首組成鋒矢陣,開始朝登陸點D撤退;敵方狙擊手實打實捱了一箭,僥倖不死也難以進行阻撓;而尚在狂笑的敵方首領身邊猶有肉盾,一時半會難以幹掉,某人權衡利弊後很乾脆選擇跑路。

剛衝出房間,樓下就響起鏈鋸切開水泥板的聲音,其間還夾雜著源石法術炸裂的響動。站在樓梯口朝下望了眼,趙夕不由吹了個口哨。

“動作真快,移動通知我欠費也不過這個速度~”

“快一點,大叔。”將木質衣櫃推搡到樓梯口充當屏障,三步並作兩步衝到窗戶邊的卓婭撿起地上的繩釦,見趙夕還在探頭探腦,連忙朝其招手道:“那些東西拖不了多少時間!”

反應過來尚不容鬆懈,趙夕有樣學樣拿起繩釦,牢牢系在腰部。用垂降方式從窗戶落到地面,解開繩索的二人才跑出十多米,背後就傳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差點被衝擊波吹飛,趙夕驚訝地望向同伴:“你在樓梯那做了什麼,威力這麼誇張。”

“我把法杖埋在樓梯拐角處,並破壞了裡面的源石結晶。”

不太懂,但聽起來很危險的樣子。慶幸少女在警校掌握了多種手藝,趙夕剛想誇對方兩句,霎時睜圓雙眼一個側跳,並在半空中踹了卓婭一腳。“閃開!”

紅色的能量擊中了二人前一刻所處的位置,隨之而來的爆炸讓已經瘡痍遍佈地面又多了一個彈坑。在地面上陀螺般滾了幾個圈,趙夕順勢躲進一堵矮牆,手腕甩動具現出長弓。“真尼瑪的陰魂不散~”

“他們在那,別讓他們跑了!”以不知名整合運動的吶喊為序幕,燃燒瓶與箭矢如雨點般丟來,其間還夾雜著源石法術。暗暗咒罵敵人的喪心病狂,某人扭過頭朝卓婭望去,卻看到了令人焦心的一幕:

少女頭朝下躺在廢墟中,額頭處有著一道深深的劃痕,紅色液體正從中汨汨流出,把她髒兮兮的面龐變得更加詭異。

該死,但願只是昏迷。祈禱著命運別再為難熊耳朵少女,趙夕舔了舔乾燥的嘴唇,冷著臉站起身扣動弓弦。“嚐嚐這個,有爹生沒爹養的孽畜...強力射擊!”

儘管名字誇張,但相較於需要蓄力與瞄準的集中射擊,強力射擊更追求四平八穩,是重視價效比而非殺傷力的招式。白色的能量箭逆流而上,突破了敵方密集的火力網,最終擊中了一位自廢墟起身的整合運動士兵。

胸口炸開海碗大的口子,正拿著小號手弩準備射擊的感染者發出慘叫,直愣愣倒了下去。沒給敵人重振旗鼓的機會,青年再度凝聚出白色光矢,鎖定最近的敵人又是一發強力射擊。

演繹著何為‘箭無虛發’,不停更換藏匿點,趙夕射殺著試圖靠近或攻擊的敵人,而隨著倒下者愈來愈多,原本氣勢洶洶要將他們大卸八塊的感染者,也開始萌生怯意。

又是一發強力射擊,青年命中了魁梧壯漢的膝蓋,導致其哀嚎著倒在地上。利用敵人火力減弱的機會,他一個打滾來到卓婭身側,把後者連拉帶拽弄到一根石柱背後。

立即檢查了同伴傷勢,趙夕心頭的大石這才落下:除開臉上的口子,少女並未受致命傷,儘管流了不少血,但或許是傳承了熊的基因,當事者依舊狀況良好。

“謝天謝地,只是昏過去~”抹了把臉上的汗水,朝還在慘叫的壯漢臉上補了一箭,趙夕手忙腳亂解開卓婭腰上的皮包,從中取出她不知從哪收集來的藥品。“呃,這個要怎麼用來著...”

“把傷口洗淨,然後擠一點上去,再纏上繃帶。”

“哦,謝...溫迪!?”望著正單膝跪在一旁,檢視卓婭傷勢的美少年,趙夕無語地翻了個白眼。“你剛去哪了?”

“尋找樂曲的靈感。”從披風裡取出一架七絃琴,綠髮少年笑眯眯撥動著琴絃。。

在這種鬼地方?你不如說你去找食物吶!心中百分百不相信,忙於救冶的趙夕無暇計較,只能撇撇嘴權當如此。照溫迪所述給卓婭進行了清創、止血和包紮,忙完手頭活計的青年長舒一口氣,神情卻未有放鬆與釋然。

他剛剛意識到,敵人的進攻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