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這麼回事。”

黃子澄倒沒想到、事已至此朱棣竟然還敢上書給皇上,這種無畏無懼的氣魄還真是令人驚訝,連忙將摺子拿過去看了一遍道,

“不行,這道摺子不能讓皇上看到。”

“為什麼?”

不只是齊泰,連一旁不喜歡說話的方孝孺都抬起了頭、看著他。

黃子澄皺著眉道,

“我們這位皇上是多麼的沒有主見、你們難道不知道麼?我在宮中做伴讀這麼多年,可以說是看著他長大的,見他經常都是聽誰說話都有理。更何況、皇上對他的四叔一直還都懷有某種讓人無法理解的容忍,如果讓他看到這個表面上看起來還頗有些歪理的奏摺,真的一下子傾向了燕王,那日後還有你我的活路麼?”

“可是、這樣扣押親王的奏摺也不好吧。”

聽對方接連地將皇上稱為“他”,方孝孺有些不悅地道。

黃子澄來不及在乎這些了,連連地搖了搖頭,

“親王?已經做了反賊還是什麼親王,而且我們這樣做是權衡利弊、有取有舍,決不能讓燕王有任何的可乘之機。”

“你說的倒也對。”

齊泰一向都看不慣燕王那平時顯示出來的雍容、自若的做派,總覺得他無時無刻不以高不可攀的形象示人,更重要的是、他從不與讀書人為伍,的確不能讓他有翻身的機會,便也點了點頭。

就這樣、朱棣的第一道折本被壓在了眾多的奏摺的最下面……

而接下來傳到京城的訊息就是更讓他們心驚了,因為燕王竟然向天下各藩、各州府釋出了一道《告將吏軍民書》,歷數黃子澄、齊泰等人的罪過,說他們蠱惑皇上、構陷諸藩,如今要“清君側”。更讓他們不安的是、其中所引用的根據竟然還是出自於先皇的《皇明祖訓》。

這個主意當然是出自於道衍,而那篇文章也是出於郭資的手筆。

自從朱棣將《皇明祖訓》這本書帶回來之後,道衍已經反覆地讀了不止幾十遍,可以說是記得滾瓜爛熟,早在這之前便發現了其中可取的地方。

在意料之中的,遲遲不見皇上對自己的上書有任何迴音,朱棣終於同意了道衍的提議,

“大師所說的‘靖難’之事,不妨講給小王聽聽吧。”

“就是這本書,”

道衍將那本他一直拜讀著的書、在朱棣的眼前晃了晃,

“這裡面有幾段訓誡、可以做為殿下您出兵的根據,比如說這段,‘如朝無正臣,內有奸惡,則親王訓兵待命,天子密詔諸王,統領鎮兵討平之。’”

“原來如此,”

朱棣不禁笑了笑,

“不想父皇讓我們拿來做為修身戒律的書,還有這樣的用處,那麼我們的檄文該由誰來寫呢?”

“自然是郭資了,”

道衍笑道,

“郭資才華橫溢,不讓他寫讓誰來寫呢。”

就這樣商量過了,這篇檄文傳遍了天下、當然也傳入了宮中。

這回黃子澄不能再不告訴皇上了,立刻將此文抄錄了一遍,只是他將文中依據的那段、換成了另一段內容,抄好後、便和齊泰一同來見朱允炆。

北方戰火紛飛,朱允炆當然也聽到了一些風聲,他只是在等、看那位兵部尚書齊泰什麼時候才能來報知於自己,今天見他二人一同前來、便哼了一聲道,

“兩位卿家終於肯來見朕了,說吧,北方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回陛下,其實是燕王起兵謀反了。”

黃子澄小心翼翼地道。

朱允炆聽了、臉色立刻變得鐵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