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見他的心情看上去還算平靜,道衍不禁暗自點了點頭、站起身來道,

“四爺這一路風塵僕僕的、真是辛苦了。”

“是心裡苦啊,”

朱棣邊接過鄭和遞過來的熱手巾,邊擦著臉邊道,

“大師說的還真是一點兒都沒錯,此次京城之行實在是太不順利了,根本連城門都沒能進得去。”

“是嘛,”

道衍手中拿著一本書、又坐了下來道,

“如果四爺不是太疲乏的話,不妨將經過講給老衲聽聽如何呢?”

“大師就是不讓我說、我也得說,”

擦過了臉,朱棣將手巾交還給鄭和,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道,

“這回出門真是實在是太憋悶了,不說出來的話、恐怕我會悶出病來的。”

“哎喲,那可就更得說了,”

道衍微微笑了笑道,

“老衲會一直聽著,直到四爺您覺得痛快了為止。”

“哎,真悶死我了。”

嘆了口氣之後,朱棣便將前往京城的前後過程詳詳細細地講述了一遍,直說得口乾舌燥,連忙端起一杯茶又喝了下去。

道衍一直靜靜地聽著,直到他講完了、才將手中的書放到了桌上道,

“如此看來,四爺此行該達到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是麼?”

朱棣聽了、有些莫名其妙地道,

“哪裡達到了?明明什麼都沒做成啊,沒見到父皇如何就是達到目的了呢?”

“其實、此次的行程目的並非是真的一定要見到皇上,”

道衍看著他微微笑了笑道,

“而且正如蔣瓛所說的那樣,即使見到皇上得到的、也不一定就是你想要的結果。”

“大師的意思是……”

朱棣好象明白了他的話中含義了,可立刻有些不甘心地道,

“那樣的話,我這麼些年所做的努力還不是白費力氣了麼。”

“不,正相反,”

道衍搖了搖頭道,

“四爺此行做的非常的好,為以後所要做的事情打下了一個好的基礎。”

“哦?我做的、怎麼好了?”

朱棣想了又想,可還是沒想明白因為什麼而被誇了。

道衍伸手抓住了他的腕子、試著脈搏,停了停才放開又道,

“四爺的心態放平了,沒有再大動肝火,這個老衲就放心了。四爺,說句實話吧,此次皇上詔你入京,依老衲看來、想要改立四爺為太子的可能性很小,因為如此真想改立的話、就不會只發一道詔書這麼簡單了。老人家豈能不知這其中的利害關係,若真要這麼做的話,絕對不會容許皇太孫在宮中的主導權,一定會動用自己的力量先將其控制起來,再派人將四爺你火速的直接接入宮中,再行下旨詔告天下,怎麼會只是讓你自己就這樣簡簡單單、隨隨便便地去呢?”

“這麼說、父皇始終沒有讓本王來繼承他老人家的意思嘍,”

朱棣只覺得那無盡的失望與不平再次湧上了心頭,

“那麼因何還要詔我入京,難道說是想將我控制起來、消除對允炆的威脅麼?既然這樣的話,為什麼還會有第二道詔書將本王擋住呢?”

“所以說、皇上並沒想的如此的極端化,”

道衍安慰地拍了拍他的手背道,

“依老衲看,老人家讓四爺你去,不過是想叫你和皇太孫兩個人、在他臨終前好好的相處,以後再盡心盡力地一同治理天下罷了。而皇太孫和他的那些近臣卻心虛了,以為皇上有廢儲另立之心,才矯了第二道詔書、將四爺您給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