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從於諒、周鐸的口中得知兩天前發生的事,殷雲明不禁內疚,急匆匆地趕到後面,見柴靖南臉色蒼白、無一絲血色,便上前拉起他的手:“靖兒,是殷叔叔連累了你,別怕,殷叔叔這就為你療傷。”

道衍笑道:“殷大俠及時趕回,老衲也就放心了。”

殷雲明從柴靖南的脈相上便得知、這兩天一直是他在相救,心中感激,但也只是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沒再說什麼,立刻動手為柴靖南運功療傷。

幾天下來,柴靖南的狀態已經好多了,可以下地走動,吃飯也不用人餵了,只是面色依舊很蒼白,當朱棣從宮中回來時,他那天真的笑容又浮現在臉上。

看過柴靖南,朱棣和大家來到前廳坐下,問殷雲明:“殷大俠,依你看靖兒的傷勢還要緊嗎?”

殷雲明嘆了口氣:“性命之憂已解,只是人已是廢人了,要有人定期為他輸功療傷才能維持。”

朱棣驚道:“難不成他一輩子就這樣過嗎?”

殷雲明笑了笑:“四爺莫急,倒不是沒有別的辦法。”

朱棣忙問:“還有什麼辦法?只要能做到,小王一定盡全力!”

見他如此關心這孩子,殷雲明心頭一熱:“辦法就是靠他自己,只要他肯習武,練好內功,內傷久而久之自然可以治好。”

朱棣聽了愣了一愣:“這、這恐怕還要全仗殷大俠了。”

殷雲明苦笑:“本來是義不容辭,只是看來我已惹上不小的麻煩,這孩子若留在我身邊不但不能療傷,搞不好還要禍及其身。”

朱棣嘆了口氣:“過幾天就要為母后發喪,之後小王就要趕回北平,還望殷大俠為靖兒想想辦法。”

殷雲明笑了笑:“我有一個好友,即通醫術又是內功高手,只是為人淡泊、與世無爭,一直在隱居,若把靖兒交給他是再穩妥不過,可……”

“可什麼?”見有希望、朱棣忙追問。

殷雲明看著他微微一笑:“可就怕靖兒他自己不肯去。”

“啊?”朱棣一愣。

殷雲明接著道:“四爺沒見他對您的依賴、不,應該是依戀才對,除了您、他誰也不相信,誰的話也不聽。”

朱棣聽了也有些遲疑,片刻才道:“可靖兒對殷大俠也很佩服……”

殷雲明打斷他:“他雖然對我不反感,可也不會願意離開您跟我走的。”

朱棣又沉思了一下:“這是關係到靖兒性命的大事,無論如何小王也要讓他跟你走。”

殷雲明一邊瞟了瞟廳側,一邊笑著道:“可他要硬是不走又該如何?”

朱棣心中奇怪:他怎麼總是這麼道。剛想到此,卻見柴靖南從一側跑出來、撲到他面前:“四叔,我不走!”

朱棣才恍然大悟,原來殷雲明已察覺他來了,便拉住他的小手:“靖兒、聽話,殷大俠是帶你治病,治好病再來看四叔好嗎?”

柴靖南哭著道:“不,別讓我走,靖兒以後不再鬧了,好好學寫字、好好練武,決不再吵四叔了!求您別讓我走、好不好?”

見他這樣,朱棣竟也不知道什麼好,只好救助地看了看殷雲明,卻見他正在微笑,便道:“你和殷大俠去,他會好好照顧你,你不是也很喜歡殷大俠麼?”

柴靖南哭著搖搖頭:“不、你和他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朱棣詫異。

柴靖南抬頭看著他,片刻大聲道:“因為你象我媽媽!”

此言一出,眾人皆啞然,片刻又覺得好笑,要知道、朱棣雖然看上去恬靜雅緻,可也不乏男子氣,無論如何也不該象個女人,所以大家均不禁莞爾。

朱棣聽了有些尷尬,停了停道:“靖兒,聽四叔說,四叔過幾天要回北平打仗,你和殷大俠去療傷,等傷好了四叔就去看你。”

柴靖南卻很委屈:“別騙我了,你根本不相信靖兒,靖兒說在秦淮河邊有表舅、你不信,說你象我媽媽、你也不信,你的眼睛真的很象我媽媽……”

這一說,朱棣忽然想起了他表舅的事,忙看了看殷雲明,殷雲明道:“四爺,那個柳方林原是在聚寶門裡住,去年已搬走不知去向。”

朱棣嘆了口氣,將柴靖南抱在懷裡:“靖兒、放心吧,四叔決不會丟下你的。”

殷雲明見狀、生怕他感情用事,反越弄越糟,便搶著道:“靖兒,四爺不會丟下你,那你能丟下四爺嗎?”

“不能。”柴靖南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