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終才是清醒了一些,有些懵懂地問道:“這是怎麼了,今日有何事,如此著急?”

小桃喜笑顏開:“小姐,你忘了,今日是你去太子府送湯的日子呀。可不得隆重些。”

她想起來了。

以往母親總要她與太子多多親近,每隔幾天便要她給他送些當歸枸杞湯去。說是她親手煲的。

東宮什麼湯沒有?

不過是借送湯之由,接近太子,好叫他早日接納她罷了。

她每每總與母親說,太子辦公,從不讓她進去,只讓交到黃公公手裡便是了。

如此湯還不知他有沒有喝,也沒見到人,還讓別人看笑話,何必如此呢?

但母親對於此事便異常堅持,相信滴水穿石,心誠石開,長此以往太子總會感動的。

對此李寶嘉不可否置,太子是什麼人?

他從出生以來就在這個尊貴的位置上,母親是執掌六宮的德明皇后,外祖家是威名在外的靖安候府,父親更是當朝皇帝。

至於他本人,六歲能文,九歲能武。

十四歲時百談儒辯他以白身參會,以少年之身辯百方之士,賦論《治國》使滿座皆驚起而論。

如今弱冠之年,已是治國有道,可以說是驚才絕豔的人物。

想要討好他的人可不是如過江之鯽,怎麼會因為送兩碗湯就被她感動?

這說出去還不得貽笑大方。

打定主意不去送湯,李寶嘉制止了丫鬟們手忙腳亂的動作:“不必了,今日不去。”

小桃有些驚訝:“可是廚房的湯已經送過來了,此時不去,夫人那邊......”

李寶嘉堅決道:“我說不去就不去。”

丫鬟們都停了手,小桃這會是著實有些驚訝了。

小姐平時都軟軟糯糯的,也不敢違抗夫人的命令,從未見過有如此強硬的時候。

李寶嘉本來剛想要上床再睡個回籠覺,現下才辰時三刻,也只有勤勤懇懇的太子殿下會起這麼早了。

她的眼睛掃過塌椅旁邊的針線籃,裡頭還裝著幾塊明黃色的碎布,看那光澤顯然也是極好的布料。

她忽然想起,這個時期,她好像繡了鴛鴦雙扣荷包送給太子,但是他只是隨意扔在一旁,後面還被他的白月光蘇如慧拿了。

小桃歪了歪頭不解道:“小姐,您找什麼呀?”

李寶嘉有些急:“那個,裡面那個荷包呢?”

小桃鬆了口氣:“原來是那個呀,嚇死奴婢了,還以為您找什麼呢,您就放心好了,那個早在幾天以前就給太子殿下送過去了,此時說不定正掛在太子殿下身上呢。”

李寶嘉有些生無可戀。

前世她做了這個荷包給太子,那會兒是確定了她會嫁給太子。

如今她定是不想再入那狼窩虎穴,既已經決定不嫁太子,那繡的荷包這種貼身之物又怎麼能在太子手裡呢!

不行,這個東西,肯定得要回來。

李寶嘉思索了一番,也想不出什麼好法子。

要不...就直接去要吧?

以太子的性子,他這會可能還不記得她是哪路人呢,那小小的荷包,她要回來,他也不會在意的吧?

況且太子對外形象一向溫潤知禮,上輩子除了她,好像也沒幾個人知道他的真面目,要維持著這種形象,料想他應該不會在這事兒上為難她。

就是又要再面對他,她有些犯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