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上的護甲在桌子上狠狠的劃拉出一條木色劃痕,語氣裡透著狠厲,她的眼睛年輕的時候應當很大,現在年紀上來了,難免有些三白眼的樣子,如今眼睛一翻,看著就讓人有些害怕。

旁邊的嬤嬤看她氣急了的樣子,壯著膽子上來寬慰道:“奴婢瞧著前些個日子,太子殿下還對那李家姑娘毫不上心,這短短時日,哪裡就能這樣愛不過?不過呢,想來不過是一時新鮮罷了,娘娘莫急。”

她是皇后身邊的老人,皇后從小,嬌生慣養,脾氣頗大,有時動起怒來,底下的丫鬟們沒有一個敢上前勸的,從前做姑娘家的時候還好些,自從當了皇后,脾氣越發的見長。

旁人不敢勸,她是從小就呆在皇后身邊的,一路瞧著她長大,這種時候也只有她敢出頭說上一二了。

但周皇后聽了他這番話,絲毫沒有放鬆心情,她冷哼一聲道:“接觸這樣短的時間,他便為了她忤逆我的意思,當初叫他娶江華,他也不願,如今,更是古怪,自己就將人定下了,將皇昭都貼了出來,我這個做母后的倒是還後頭知道。”

一時間那嬤嬤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只能道:“不過如今想來殿下到了成婚的年紀是會有些這樣的心思,周家培養太子妃也要些日子,這太子殿下的新鮮勁哪能能長久,況且這李家姑娘做了太子妃,就是您的兒媳,到時候您怎麼擺弄還不是看您的意思。”

她這話說的委婉,但周皇后以前就沒少做磋磨人的事兒,自然懂得她的意思,她沒有接話,而是悠悠道:“有時候,本宮都有些懷疑當初周家做的決定到底是不是正確的?”

那嬤嬤被唬了一跳,看了看四周道:“娘娘,切莫再說這種話了,小心隔牆有耳,此事是決計不能說出的,您莫要說這些氣話,太子殿下平常不也很是孝順嗎?”

周皇后也自知自己剛剛說錯了話,但並不以為然,而是頗有幾分不耐煩道:“以往是以往,現在是現在,就算本宮不是他生母,養他這麼多年,還不準說幾句了?”

嬤嬤重重的嘆一口氣,她是她的乳母,看著自家小姐自然是千好萬好,但是就算是她也不得不說一句,她脾氣實在是令人難以忍受,想到什麼不經過腦子,想說便說了。

她們這些做奴婢的尚且能忍,皇上是一國天子,哪裡忍得了這樣的脾氣?難怪帝后不合,積怨已久。

當初那樁辛密,周家雖然做的大膽,但若是嘴上把門兒,家族基業安穩百年根本不是問題。

她嚴肅了神情道:“娘娘,正是因為您養大了殿下,現在最是不能與殿下對著幹的時候了,如今他羽翼已豐,您要做的就是在後面默默支援他,您不能沒有他,周家更不能沒有他。”

從前太子尚小,她如此就罷了。

如今還把對方當以前那個能夠肆意擺弄的孩子,未免也太不妥當了,現如今滿朝上下眼看著,誰還不知道太子殿下的才幹,比如今的皇上更加得民心,恤民意,雷厲風行,主見又強,輕易影響不得。

現下娘娘為了殿下太子妃一事這樣生氣,她卻覺得屬實沒必要。

這男人她雖然沒有,但伺候過啊,這新鮮感哪有長久的事兒,不如隨了他,反正這太子妃也不是皇后,就算真成了皇后,弄些法子讓她不能生育也不是什麼難事。

不能生孩子的女人,不過就是風光這一段時間,到時候還是她們周家女人生下的孩子繼位,家族何愁沒有榮光?

何必緊抓著這點不放呢。

娘娘真是糊塗啊。

周皇后見她有些嚴肅的說教起來了,也只能拉著臉道:“行了,本宮知道了,本宮不說這事兒了成了吧。”

反正等李寶嘉回來了,她就將她召過來,好好敲打磋磨一翻,讓她知道這皇家媳婦兒不是這麼好做的。

太子去了江南,她便也跟著去了,這狐媚勁兒,周家的姑娘哪個不比她正經,非要喜歡這等貨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