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離聞言一怔。

心想,您老怕是年紀大了,記性不好吧?

明明是您昨日當著那些世間行走的面,義正辭嚴的說要收我當弟子。

怎還有此一問?

“回夫子,人伴賢良品自高,我雖稱不上見賢思齊,可總要擇一良師,以解風雨。”

夫子冷哼。

“別人的屋簷再大,都不如自己有把傘。”

季離聰慧,一言即明。

這老頭就是記仇了!

一定是他前夜在北城那番話得罪了夫子,這才叫他今日一通冷嘲熱諷。

可老人家有脾氣。

少年也不盡是斯文。

於是,季離不再躬身,直起腰桿。

直言道:“那我走?”

大先生面色怪異。

夫子卻不以為然。

“你可知,有我昨日一言,再無宗門敢收你?只要你走出書院,從此只能是獨身修行。”

季離輕笑。

“那我不入宗門便是。”

說完,季離決然轉身,邁步就走。

只聽身後,夫子衝著大先生說道:“我就說這小子得走吧?你輸我一百兩,可不行賴賬。”

季離聽見了,卻更覺氣憤,大步走到院裡。

夫子仍沾沾自喜。

大先生輕嘆一聲,提醒道:“老師,再不追,小師弟就真走了。”

夫子這才反應過來,忙揮了揮手。

季離只覺眼前一花,瞬間便回了房中,又再面對夫子。

這時,大先生才遞上拜師茶。

“小師弟,老師方才是……對你考驗一場,你不要放在心上。”

季離點頭,接過茶盞。

心說,你當我傻?

夫子靠在椅背上,試圖端起架子。

奈何腿短,無法著地,雙腳直晃盪。

小老頭鄭重言道:“這便是我教你的第一課,君子,忍人之所不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