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兒伏在季離背上,雙手輕環著他的脖頸,兩腿也被他用胳膊捧著。

這姿勢怎麼想來,都是羞人的,但仙兒卻晃盪著小腳兒,心情像是不錯。

“少主,怎麼去了那麼久?”

“在水下塔底,有了些奇遇。”季離簡短截說。

仙兒方才已經看到季離的右臂,自然以為所謂奇遇,便是這處。

“少主是說手臂上那紅梨樹?”

“算是吧。”季離點了點頭,也沒否認。

“少主,是能修行了?”

“你怎知道?”

“少主下水之前,身上一脈未通,氣息未轉,上來以後,卻是不同了。”

仙兒一路上都仰著脖頸,許是累了,把頭輕靠在了季離肩膀。

“是,我能修行了。”

往後,不必再叫你個小侍女,擋在前頭了。

“少主,仙兒其實……最不喜歡等人。”

仙兒聲音平常,可季離聽著,總覺是聽出了些委屈的。

“下次少主若是還要去這麼久,一定帶上仙兒。”

“好。”

走了一會兒,仙兒忽然想起季離先前的承諾來,許是怕他不算數,便又提起來。

“少主,你說往後天天給我買糖人。”

“不是才吃過?”

“今天還想吃。”

老這麼吃,牙不疼才怪。

不過季離又想到,右臂梨花現在紅的勝火,牙再疼,他也治得好。

要吃,便吃吧。

“方才下過雨,若沒收攤,就給你買。”

於是,本是直往南走,季離只得又變了方向,朝著廊橋走去。

天色已晚,東四街行人卻不見少,整街的燈火通明。

十八孔廊橋的橋燈也都一一點亮,遠遠望去,只覺著像是有人把天上的璀璨星河,拽下來擺到了河堤上。

橋北上橋,橋南下橋。

可橋頭那吹糖人兒的手藝人,卻是不在。

“你看,不是你家少主小氣,是人家收攤了。”

季離說過一句,卻沒聽到回答。

只因仙兒在他背上,睡得正香甜。

這會兒,季離才覺著被仙兒枕著的肩膀,已是溼了一片。

這丫頭,睡覺還淌口水。

季離嘴角揚起,轉頭朝南邊走,只是腳步比方才行的更穩了些。

青仙樓就在南九街正中間兒,卻很少有人這麼叫起長街的名字。

只因花街名頭太響,許多年輕人便都忘了這南城的街還有第九趟,只記得花街二字。

天都的夜晚總有些涼,可花街上卻正火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