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有志一直在一旁半張著嘴,他也從未見過女相清顏便能如此嬌麗的小子,聽到吩咐,偷瞧了一眼鳳娘,才躬身一拜,繞過鳳娘走出。

“所以,你昨夜被鞭三十六下,一聲未吭,只為你養父能攜著五十兩安全逃出?”聾娘聽到的答案與她想的又不一樣。

她本以為,這才剛束髮的小子是亂了心神,一時沒了對策,所以才不敢吭氣。

畢竟男兒身捱上鞭子,總比女子好過些。

“養育之恩,五十兩銀,三十六鞭,算是了清。”季離很平淡的說著,像是捱了鞭子的是旁人一樣。

聾娘與他說過這幾句,便沒再問。

她總覺著,眼前這小子言談舉止,怎看也不像一個十幾歲的少年。

“你知不知道,在這煙花柳巷,你只能做個小廝,頂多一兩月錢。”鳳娘對掏出去的白銀還是耿耿於懷。

“也是才知道。”季離抬頭看向鳳娘,他說話時喜歡看著別人的眼睛,從小便是如此。

“四年零兩月,才還得清這五十兩銀,還不計息。”鳳娘想都不用想,脫口而出。

季離喘了口氣,算了算時辰,並未答話,而是從袖口掏出一塊發白的手帕,捂住嘴。

等了不到五息時間。

“咳,咳。”

隨著手帕移開,上有醒目血跡綻放。

“我恐怕活不夠那麼久,對不住。”季離再次道歉,但這次是為自己。

“你有病?”聾娘被手帕上的斑斑血跡驚了眼。

“自幼時起,每日早晚咳血一次,從不間斷。”季離說起,連自己都覺著實在抱歉,又沒法再道歉,只得又垂下了頭。

聾娘鳳娘對視一眼。

怎的?

難道還拿他沒轍了?

“你叫什麼?”聾娘理了理思緒,才再次問起。

第一次問他的名字,是把他錯當作雛稚,這一次,卻是隻為記上他的姓名。

青仙樓小廝幾十名,聾娘一個也不認得。

但是,她以為面前少年與眾不同,想著應該記一記他的名字。

“我叫季離。”

姓季?

聾娘不由多瞧了他兩眼。

不過季姓在大乾算是大姓,也不依準是大戶人家。

“季離,那你來說說,這五十兩銀,該怎麼辦?”鳳娘對這小子可沒那麼多心思,也顧不上別的。

青仙樓的賬,一直是她在管。

生意愈發紅火,但賬目她卻是越做越細。

樓中小廝婢女都傳,鳳娘愛財如命,錙銖必較。

但是她自己卻從未多得過一分一毫。

錢財自有用處,聾娘也是從不過問。

“我能治病,想來能抵。”季離並無賣弄之意,也是怕別人聽來曲解,特意說的極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