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氏好不容易將自己的頭髮從男人手中扯出來,顧婉寧這才看清那名婦人的臉,那男人雖滿臉兇相,但看著頂多二十五六歲,而婦人卻像個老媽子似的,看起來得有四十來歲了,身上的衣服洗得發白,袖子處還補著補丁,可男人卻穿著絲綢的衣服,小女孩的衣著也不像是有錢人家的孩子。

得,又是一個為了各種原因,拋棄原配的渣男。

顧婉寧探頭看了一眼便坐回了椅子上,邊吃東西,邊聽著外面的動靜。

桑氏哭著道:“夫君,求你,求你不要休了我,不然我會死的!”

“我管你死不死,芯兒已經大了肚子,我答應過她會風風光光娶她過門,你今日再不簽下休書,我就賣三丫,明日不籤我就賣二丫,等孩子全賣了,你再不走我就直接打死你!”

桑氏頓時萎頓在地,哭的險些暈了過去。

街上的人對著這一家三口指指點點,“這個陳老二真是越來越過分了,和個寡婦扯到一起就不說了,還要休妻再娶,連三個孩子都要賣,那也是他的親骨肉啊!”

“桑氏也是倒黴,嫁了這麼個貨色,一個人做繡活養活全家,賺了銀子一個子兒也花不到自己身上,連三個孩子都跟著她受罪,她家三個丫頭攤上她這樣的娘也是倒黴。”

“親骨肉有什麼用,還不是丫頭片子,是要嫁出去的,哪有兒子重要?”說罷那人輕呵了一聲,顯然這句話是在反諷。

“嘿,那張寡婦我可是聽說過,肚子裡那個,不定是誰的種呢!”

“我也聽說過,她的姘頭可是不少,要不然,光憑她一個什麼也不幹的女人,能活得這麼舒坦?”

桑氏道:“夫君你真要休了我?”

陳二道:“老子可沒空和你開玩笑!”

“我,我答應離開陳家,不過,我有條件!”

陳二覺得,只要能讓這個女人滾蛋,等他把芯兒娶回家,他陳二就不愁沒有兒子養老了,只要桑氏提出的要求不過份,他也不是不能答應。

“你說。”

“當初我嫁你為妻,嫁妝全花到了你身上,你即要和離,就得把我的嫁妝還來。

而且,成親這十多年,家裡全靠我賣繡活養活一大家子,我不多要,你每年給我十兩銀子的賠償,嫁妝用了肯定是找不回來了,你也可以賠我銀子,共計三百兩,你只要給我三百兩銀子,我就同意簽下和離書。

聽清楚了,不是休書,是和離書!”

陳二大怒:“你做夢!我看你是反了天了,竟然還敢和我要銀子,老子打不死你。”說著就一個大巴掌朝著桑氏的臉上扇下來。

然而這次,他卻沒打到人,因為桑氏已經提前躲開了。

“那我就打死不籤和離書,你若硬逼著我籤,我就去官府告你,自古就有七出三不去,我雖未生下男孩,但大興朝規定,無子是無生養,不是無兒子,我生了三個女兒並非無子,七出之規我一條未犯,更有三不去,有所娶無所歸,不去;與更三年喪,不去;前貧後富,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