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事堂,其它人都離開了,曾布卻單獨留了下來。

樞密院掌軍事,與分管政務的政事堂合稱二府。

不過做為軍政兩大巨頭,章惇與曾布卻是相顧無言,神情極為沉重。

“好訊息是,陛下對我們十分支援,城中也暫時沒有找到天花的病患!”

章惇終於忍不住開口道。

“若是城中出現了病患呢?”

曾布抬頭看了章惇一眼。

“那就嚴防死守,將影響降到最低!”

章惇咬牙道。

“元豐二年,西南爆發天花,兩個州府淪陷,病死者十之五六。”

曾布說到這裡嘆了口氣繼續道:

“若是京城這次的天花也防不住呢?”

天花的爆發就在城外,城牆可以防禦外敵,卻很難防禦天花這種瘟疫。

別的不說,光是一條汴河就連能內外。

再加上京城每天需要的物資,也都要從外運進來,因此更加難以防範。

章惇聞言沉默良久,最後忽然灑脫的一揮手:

“想那麼多幹嘛,大不了老夫還去守洞霄宮!”

“你倒是看得開!”

曾布抬眼看了章惇一眼。

說實話,章惇執政之後,曾布對他其實是有些怨氣的。

因為曾布認為自己的能力和資歷都不在章惇之下,現在官家重用新黨,他再怎麼著也能混個副相,從而進入政事堂留名。

卻沒想到章惇獨攬大權,四個副相全都空缺,寧可把曾布趕到樞密院也不讓他進入政事堂。

雖然樞密院掌管軍事大權,可大宋重文輕武,樞密院的地位顯然比政事堂差太多了。

章惇這時卻忽然露出鄭重之色,眼睛盯著曾布再次道:

“子宣兄,就算我真的被罷相,但新政卻不能停下,遍觀朝堂,也只有你才能扛起新政的大旗!”

曾布聞言身子一震,臉色也因激動微微發紅。

不過曾布很快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再次開口道:“為何不選元度?”

在曾布看來,章惇與蔡卞的關係更加親密,而且蔡卞是王荊公的女婿,接掌新政更加理所應當。

“元度擅謀,性格卻太過陰柔,隱於幕後還行,卻不可獨挑大樑!”

章惇一語道破蔡卞的性格缺陷。

就在這時,忽然只見一個堂後官飛奔而入,稟報道:“章公,官家來了!”

“官家怎麼來了?”

章惇和曾布聞言全都站了起來,兩人互相對視一眼,彼此都有些不解。

北宋的皇權與相權相互牽制,政事堂是宰相辦公之所,皇帝一般很少來這裡,就算需要見宰相,也都是召宰相去垂拱殿商議。

不等章惇和曾布細想,就聽外面傳來腳步聲,緊接著只見趙煦一身常服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