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盛書房燭光明亮,室內燃著檀香,菸絲繚繞,嫻雅靜謐。

書房正中雕花鏤空條桌上,擺著一塊黑漆木盤託底的乳白色太湖石,造型別致,如月如雲。

“父親,”

李太微上前行了禮,目光在太湖石上停留了一瞬,淺笑道:

“這塊石頭是您新得的?瞧著真是雅緻……”

李盛聞聲擱了筆,將手裡文書摞好,整齊碼在一旁,扭頭看了一眼身後的石頭,輕哼一聲道:

“昨日陸侯才叫人送來的……”

“那老小子!我這還沒答應呢,他下晌就跑到陛下跟前請旨賜婚了……”

李太微沒曾想一塊石頭竟能聊到自個兒婚事上去,眼底略有些不自然,忍了一會兒,問道:

“那陛下怎麼說?”

李盛睨她一眼:

“能怎麼說?肯定沒應唄!”

“陛下屬意你當這太子妃可不是一兩日了,皇后娘娘才命人送了鐲子來表明心跡,他立馬就去求旨賜婚,東宮這臉面該往哪裡放?”

李太微斂眉。

陛下便是沒應,但李家卻是明明白白退了東宮的禮,就這一點,陛下心裡就該有數了。

反正她還有一年才及笄,眼下這婚事倒也不急,倒是黎文修的事兒再耽擱不得!

“父親,文修先生的事兒可有眉目?”

李太微徑直問出了口。

李盛撥弄著觀煙盒的手頓了頓,抬眸看過來,神色不大好,眉宇間彷彿在猶豫該不該與李太微說起這個。

“這人確有不對?”

李太微見父親眸中露了謹慎,便猜到他定是查到了什麼。

這黎文修是她前世遺憾之一,一日不除,她心難安!

“你猜的不錯,他確實冒名頂替了黎文修的身份,且並非大周人士……”

李盛為難道,

“此人眼下已叫我捉拿,但……”

“父親!這人若是留不得,您還需早做打算……”

李太微眸中殺意大盛!

前世他慫恿二皇子奪權,又逼得長平遠嫁慘死,這哪一樁都叫她不能忍!這人非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