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嬤嬤親自去秋棠院請的人。

白氏佯裝躺在內室沒有起身,隔著門扇,依稀能聽見秦嬤嬤與孫嬤嬤的說話聲。

秦嬤嬤拉著孫嬤嬤在外室坐下,腆著笑道:

“嬤嬤,您可是老夫人跟前兒伺候的的老人了,就沒聽老夫人提起此時喚我們夫人去做什麼?”

孫嬤嬤看了秦嬤嬤一眼,不動聲色道:

“薛表姑孃的事兒,老夫人已然曉得了......老夫人的意思,是叫二夫人過去說說話,明日薛家人就來了,這事兒今日得拿個主意才好......”

秦嬤嬤點頭,頓了頓,又試探道:

“我們夫人心中苦悶的厲害,偏又得顧及二爺的顏面......昨兒遇上這事兒可叫她傷透了神,方才剛睡下一會兒......”

“我瞧夫人憔悴的厲害,只怕滿肚子的苦水卻也說不出什麼來,老夫人不如去請長房夫人商議一二,左右都是一家人,此時也不必講究什麼臉面了......”

孫嬤嬤聞聲抬眸,目光幽深的望著秦嬤嬤,好一會兒才道:

“老夫人一早就請夫人去了,方才夫人身子不適,才回了春園......老夫人見這事兒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這才叫老奴來請二夫人去......”

秦嬤嬤眼神亮了起來,方要開口,就聽得內室傳來珠簾晃動的清脆聲響。

白氏臉色微白,穿著一身素淨的羅裙,整個人瞧著清瘦的厲害。

孫嬤嬤忙起身行了一禮,愣愣的望著白氏憔悴的面容,道了一聲:

“夫人受苦了......”

話音未落,白氏幾步上前,一把攥著孫嬤嬤的手,急聲道:

“嬤嬤,弟妹眼下如何了?”

若是沒有方才那一出,孫嬤嬤只怕又要大讚白氏賢惠,妯娌情深......可......

孫嬤嬤怔了怔,深深望一眼白氏,不著痕跡的抽出手來:

“這......奴婢尚不清楚,老夫人先前命人去請太醫了......”

一聽昭和那裡竟要動用太醫,白氏的目光亮的驚人,她不由與秦嬤嬤對視一眼,又在屋內來回跺了幾步,才道:

“嬤嬤這就為我梳洗更衣,我得去春園瞧一瞧弟妹才安心......”

孫嬤嬤聞言一凜,眼中露了嫌色,白氏此時心緒不寧,倒是沒有瞧見。

“二夫人還是隨老奴先去一趟華安堂吧,老夫人那裡還等著夫人呢......再說薛表姑娘已經跪了整整兩個時辰了......”

一提及薛氏,白氏的臉色就冷了下來,她平息了一番,才道:

“是是是,你瞧我,這一心掛兩頭的......也不知弟妹眼下如何了......罷了,咱們還是先去母親那裡問安吧.......”

孫嬤嬤點了點頭,肅著臉,沒有接話。

秦嬤嬤有些訝異,總覺得那裡不對,偷偷側著臉瞥了孫嬤嬤一眼,想與白氏提上一嘴,可孫嬤嬤一直在旁侯著,倒也沒有尋著合適的機會與白氏開口。

白氏心緒翻攪的厲害,簡單梳洗了一番,又換了件兒石綠色的衣裳,這才帶人隨孫嬤嬤出了秋棠院。

一行人才邁進華安堂的院門,就遇上了揹著藥箱,腳步匆匆的林太醫。

許是事態緊急,經過白氏身旁時,林太醫腳步未停,只匆匆與白氏頷首,算是打了個照面。

白氏訝異了一瞬,她扭頭看了一眼秦嬤嬤,眼底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奮。

進了內堂,李老夫人在上首端坐著,手中攆著佛珠,臉色陰沉的厲害。

白氏四下張望一番,沒有見著方才進門的林太醫,也不見薛氏,唯有李太微一人坐在李老夫人下手喝茶。見白氏過來,李太微轉頭,只眸光沉沉的看了她一眼,竟沒有起身行禮。

白氏眉心一蹙,穩了心神,上前給李老夫人行禮,又轉身朝李太微道:

“微姐兒怎麼在此?你母親如何了?”

不待李太微答話,又朝李老夫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