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微守在雲水居一整日,也沒見薛氏那邊傳出什麼動靜,心下狐疑,便叫田媽媽尋個由頭去秋棠院瞧瞧。

田媽媽張羅好昭和的安胎藥才出了院子,華安堂就來了人。

李太微見是孫嬤嬤親自來了,心底有些疑惑,隱隱察覺發生了什麼。

孫嬤嬤到昭和屋裡請了安,問了幾句近日胃口可好的話,目光掃向了坐在外間練字的李太微,猶豫了幾番也沒說什麼,囑咐昭和好好養身子,轉身就去了李盛的書房。

不一會兒,李盛神色凝重的與孫嬤嬤一道去了華安堂。

華安堂裡,李老夫人閉眼捻著手中佛珠,面容憔悴。李勤垂首,靜默的坐在李老夫人下手,臉色有些發白。薛氏紅著臉頰,坐在李勤一側,惴惴不安的盯著李勤的衣角。

李盛進來時,孫嬤嬤遣開了伺候的下人,華安堂內安靜得掉根繡花針都聽得見聲響。

“母親。”

李勤上前躬身喚了一聲,目光從李勤與薛氏面上掃過,蹙眉沒有再作聲。

李老夫人睜了眼,深深吸一口氣,臉色就沉了下來。

“你來瞧瞧!這都是些什麼事兒啊!”

李老夫人氣急,將佛珠重重磕在身側八仙桌上,砰的一聲響,李勤的臉色又白了幾分。

“這一個個的,還要不要臉面!慧娘如今人還沒醒,你們這就……”

李老夫人這一聲喝,明擺著是衝薛氏去的,說到最後,自個兒都接不下話去。

薛氏縮著身子不敢吭聲,只拿帕子悄悄抹起了眼淚。

李盛垂眸,看著兄長越發蒼白的臉色,只好低聲勸道:

“母親息怒……事已至此,還是早些安置的好。”

李老夫人木著臉,狠狠剜了一眼薛素琴,心中氣悶的緊,這可是她為長房千挑萬選的妾室人選吶!

虧得她半年前就將薛氏接近府中親自教養,誰曾想她竟生出這般齷齪的心思……

一想到薛氏險些被她執意納入長房,李老夫人就後怕的很。這麼不要臉面的女子,連給昭和提鞋都不配!

呸!真是個腌臢貨!

李老夫人心中將薛氏狠罵一通,今日這二人竟在主母病重時苟合,雖說李勤不是她親生的兒子,可畢竟過繼到她的名下,李老夫人只覺得一張老臉都丟盡了!

“老二!你自己說說,你打算如何安置薛氏!”

李老夫人厭惡的很,連薛素琴的名字都不願提及。

“若是慧娘醒了,你欲如何與她交代?還有她孃家永平伯府那邊……當初可是你自己立誓說此生不娶妾的……”

李勤頭垂的很低,李老夫人的話如釘子一般,一下一下敲進他心口,他指尖疼的顫起來。

薛素琴見他不發一言,眸底慌了幾分,淚眼婆娑的望著李勤,囁嚅道:

“二爺……您……您為妾身……說句話吧……”

“您若不要妾身……那妾身……妾身只有死路一條了……”

言罷,薛氏捂著唇嗚嗚哭泣起來。

“兄長,眼下如何打算……還需你說句話才是……”

李盛看在眼裡,嘆了一聲。

“一切……求母親做主吧……”

好一會兒,李盛才緩緩開了口。不過短短几個字,他卻彷彿用盡了一生的力氣:

“慧娘那裡……我去說……”

薛氏聞聲立馬止住了哭聲,望著李勤的眸子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