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通訊十分落後的年代,王平這種打字不認幾個的人確實是不太瞭解天下到底有誰。

他當然知道如雷貫耳的雲山,還真是第一次聽說這世上有個人叫關平。

這倒讓關平半天說不出話來了。

他沉默許久,還是用最實在的語言道:

“明說吧,王校尉,我們要去漢中,還請足下讓路。”

王平搖搖頭,沉著地道:

“張天師保境安民多年,漢中富足平穩,我王平深受其關照。

足下想去漢中與張天師為難,那便請從王平的身上踏過去吧!”

此言一出,王平麾下眾將齊聲吶喊稱好,人人鬥志昂揚,等著關平來攻。

從他們的口音中,關平判斷出這些人不是張魯的嫡系,心中更是篤定。

“是張天師下令,讓王校尉將入漢中的道路盡數挖斷?”

“當然不是。”王平沉聲道,“某不過一假校尉,張天師令我在褒斜道我便在褒斜道,在儻駱道便在儻駱道,在祁山道便在祁山道,聽命而已。

我觀足下也是勇猛之人,何必多費唇舌,快點來與王某大戰三百回合如何!”

關平手下見王平佔據險要如此猖狂,各個義憤填膺,紛紛要求抓緊填土前進,就算以人命填,也一定得填平這些溝壑。

關平搖搖頭,示意眾人冷靜。

他盯著遠處的王平,冷笑道:

“足下對張天師忠心不二,但……這需不是張天師親自令足下擋在此處吧?”

“這……”王平點點頭,誠實地道,“不是,將軍是如何猜到?”

張魯就算阻擋自己,就算臨時從草莽中提拔一人,肯定也會給他一個祭酒的稱號以示拉攏。

可現在王平自稱假校尉,說明張魯根本沒有親自招攬他,關平大可以利用這個來離間二人。

“呵呵,張天師之前屢屢送信與本將,說其被鎖在漢中難以解脫,想投漢室而不可。

如今曹丕篡漢,張天師非常想發兵勤王,只恨麾下將帥不許,這才無計可施。”

“將軍既然對張天師忠心,何必率軍擋我?倒不妨作壁上觀,讓張衛、楊昂再來跟我鬥上一鬥,我也不想傷了王校尉這般英傑之人。”

王平凝神靜思許久,遲疑地問道:

“足下……足下到底是什麼意思?”

“意思是……”關平笑道,“我跟張天師一樣,對大漢忠心耿耿,想要做的不過是救出張天師,與我一起共扶漢室,痛擊篡漢之賊。

我不是進犯漢中,只是要奔赴漢中救出張天師,既然足下對張天師赤誠一片,不妨抓緊讓路吧!”

“呃……”

王平本就是個性格頗為陰沉的人,他被關平義正詞嚴的胡說八道搶白的一時不知道如何辯駁,居然莫名信了幾分。

文聘見王平連這個都相信,不禁大樂,趕緊扯著嗓子道:

“是啊,王校尉,汝家天師已經被手下人挾持了,不信你回一趟漢中親自問他,讓他跟你好生說說。

咱們可不是敵人啊!”

張魯怎麼會願意見這個地位不高的氐人假校尉,王平回去勞而無功耽誤工夫,不回去……只要關平反覆說反覆強調,這些對張魯忠心的氐人肯定會覺得後背有些發涼。

到時候他們能不能做到像之前一樣如臂使指就不好說了。

“哼。”王平搖了搖頭,“關……嗯,足下到底是關將軍還是雲將軍?天師的事情,某一卑賤之人不好多說,但將軍也是領軍之人,自然知道軍令如山的道理。

就憑將軍三言兩語就要讓我動搖……只怕是痴人說夢。

這樣吧,我身後的幾座營寨不要,只要將軍能突破此地,我便退兵回南鄭,尋天師再議。

有我王平在,這四面八方都是鐵壁銅牆,還請將軍莫要心存僥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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