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權這次聚集十萬大軍,基本放棄了西邊的防禦。

因為他很清楚馬良等荊州世族的本事,他們已經控制了樂進,在上游的這支大軍已經沒什麼威脅。關羽的人品他也很清楚,這個人一心以北伐為念,在掃平中原之前關羽說什麼也不會投入東征。

於是他放心大膽地揮兵進攻合肥,十萬大軍先攻破了之前一直難以拿下的當塗,又把合肥北邊與壽春的聯絡截斷,讓合肥徹底成了一座孤城。

孫權還是個知恥後勇的人,他總結了一下之前的幾次失誤,決定在這跟敵人展開一場熱血大戰,如果曹丕的援兵敢過來就把他們殺得血流成河。

而先頭部隊現在也在諸葛瑾的指揮下開始三面包圍合肥開始展開猛攻。

張遼和李典作戰非常勇敢,拼盡全力指揮守軍抵抗。守衛合肥計程車兵之前非常信任之前屢立奇功戰無不勝的張遼,再加上孫權對一直難以攻破的城池往往會用屠城來洩憤,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城中的守軍抵抗意志居然極其堅決,屢屢打退諸葛瑾的進攻。

諸葛瑾雖然是深得信任的儒雅名士,可指揮作戰的水平著實有待提高,他見城中的守軍抵抗非常堅決,只能站在望樓上乾著急。

其他的甘寧、淩統、呂蒙等人也站在望樓上觀望,他們雖然看出了城池的不少破綻,但生怕說出來之後諸葛瑾伸手一指讓他們去攻城,所以也都選擇緘口不言,就看著諸葛瑾麾下眾軍不斷的消耗。

當年張飛在周瑜麾下的時候見周瑜和程普不斷出兵猛攻江陵城不下,也曾經登上望樓瞭望,很快發現先了一個問題。

周瑜麾下計程車兵損兵折將之後沒有補充,每次登城的都是不熟悉城池守軍情況的半新人,因此打的非常艱苦。

當時張飛問了一個靈魂的問題——為什麼不給之前登城損兵折將的幾個囤、隊補充一些兵馬,讓那些百戰餘生計程車兵帶著新兵作戰,再有損失之後再補充,起碼打起來的時候有幾個有戰鬥經驗的老兵帶著,打起來的時候起碼有人能知道在關鍵時刻應該怎麼辦。

但周瑜和程普看了張飛一眼,都表示張飛不會打仗,把打了一輩子仗的張飛給說的抑鬱了,好久不敢隨意出主意。

實際上也不能說是張飛不能打仗,只能說張飛完全不懂這支構成非常複雜的東吳軍團。

孫家父子是江東人,但江東的本地世族根本不待見這些土地主出身的廝殺漢,他們起家的淮泗精兵在周瑜死後元氣大傷,魯肅還沒有周瑜那樣說一不二的氣魄,淮泗已經開始漸漸分裂。

除了淮泗精兵外,最能打的甘寧跟所有人的關係都非常不好,他一貫我行我素,要打就自己動手,也不願意配合其他人作戰。

諸葛瑾排程大軍攻城一陣,已經有些不支,但他知道若是自己主動退了,將主攻的位置交出來,日後搶佔中原也不會以自己麾下為主攻,這樣會嚴重影響己方後續的利益。

如果不能讓己方搶佔更多的利益,那還不如干脆什麼都得不到。

諸葛瑾面色沉重,不住地催促手下增兵,爭取儘快將張遼麾下這支微不足道的兵馬盡數送到地府之中。

孫權表面依舊平靜,可在攻城的第三天還是忍不住站上了望樓,向城中瞭望。

他看著站在城南敵樓上那個手持雙戟高大威武的男人,心中的不安在逐漸擴大。

他清楚地記得孫賁交給自己的那本天書中在合肥的字跡中屢屢出現張遼的名字。

這個猛將果然成了自己前進路上的攔路石,只恨之前不是他守城的時候自己居然被張熹麾下那麼點兵力嚇跑錯失好局,這才等到瞭如今的局面。

這更證實合肥一定是自己的天命之地,只要攻破此處,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

他正準備親自指揮攻城,手下匆匆送上了張昭的求救書信,孫權看完關羽送給張昭的書信,登時怒容滿面,將書信狠狠扔在地上。

“子敬,你看看,你看看,這關羽說的是人話嗎!”

魯肅這幾天一直右眼皮猛跳,似乎有種不祥的預感。見孫權說起了關羽的事情,他彷彿一下就明白過來,趕緊彎腰撿起那封書信,定睛一看,又是苦笑滿臉。

關羽在信上告訴張昭,說孫權做了什麼他已經知道,這很明顯是背信棄義之舉,關羽非常生氣,本想直接調兵攻打江夏,但考慮到孫劉聯盟的恩義還在,他當然不會直接揮軍來攻,但是還是要跟孫權表示堅決抗議,要求孫權道歉。

在書信的末尾,關羽還說已經得知樂進準備揮軍五萬東征,關羽考慮到孫劉聯盟的恩義,一定會嘗試阻擋,能不能擋得住那就又要另說了。

這幾乎已經將威脅明明白白拍在了孫權的臉上,如果關羽和樂進合兵一處,五萬大軍直接順江東去,張昭拼了命都不可能擋得住,可能直接打穿孫權的一切守備,直接殺到江東。

這可讓孫權驚得透心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