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征也好,堅守冀縣也好,他現在已經不知道該如何選擇,只能一臉期待地看著雲山,希望雲山能告訴他一切都是假的,他雲山是曹魏赤膽忠心的那個雲山。

關平看著一臉糾結的夏侯霸,平靜地道:

“仲權之前助我良多,就是有仲權,我軍才能保全,可以說首功不在長文,而在仲權。

至於仲權想問我的事情……我不瞞著你,我就是關平!”

夏侯霸眼睛一花,感覺自己的心臟猛跳了幾下,他倒退一步,手已經按在了腰間的刀柄上。

閻行哼了一聲,用手上的鐵矛在地上輕輕拖拽幾下示威。

他的武藝遠在夏侯霸之上,只要夏侯霸有想要動手襲擊關平的跡象,他一出手就能把夏侯霸釘死在地上。

“雖然認識不久,但之前是仲權引我等赴長安,也是仲權悍不畏死,與我等一起大戰馬超,後來躲避丁斐,也多虧仲權襄助。

關某不願對朋友隱瞞,這才說出實情,之後如何,任由仲權去了,如果仲權願意迴歸中原,我絕不阻擋——關某可以對天發誓。”

關平從許久之前就一直為自己身份暴露做準備,以雲山現在的地位,除非他明確跟曹丕說他是關平,其他人的指認幾乎已經沒有作用。夏侯霸就算回到了雒陽,將此事原原本本說出來,曹丕肯定也不願意在代漢的節骨眼上做出什麼懲治,以免留下刻薄寡恩的名聲。

而且涼州、雍州在手,關平已經能立於不敗之地,曹丕真想對他下手,先得問問他麾下這些精兵猛將同不同意。

夏侯霸思考了許久,抬頭苦笑道:

“若是我還想征戰涼州呢?”

關平精神一振道:

“為何?”

夏侯霸肅然道:

“我夏侯氏乃滕公之後,當年天下亂起,也是為興復漢室而來。

將軍現在率精兵征戰涼州,要掃平西戎,還漢室安寧,我夏侯霸不才,也知道此乃國戰,絕非一家一族恩怨之時。

我……我不願背叛將軍而去!”

大漢的二元君主體系對效忠之人有很大的約束力。

如果接受某人的徵辟,對他的忠誠甚至要超過對天子的忠誠,夏侯霸雖然不是關平徵辟,但他現在的位置遠不及關平,受關平統帥,如果這時候背刺關平一刀,在道義上也沒法說服自己。

更何況關平現在是奔著收復涼州去的。

現在的局勢,曹家能不能坐穩江山還是另說,跟曹家深度繫結的夏侯家現在已經深陷其中,而現在關平已經佔據了整個雍州且在涼州取得了上風,夏侯霸也琢磨著,是不是應該為夏侯家謀劃一條後路,以免大漢開國名將夏侯嬰之後全體成了大漢的罪人,一旦失敗,舉家遭到清算。

“某願追隨將軍作戰,還請將軍成全。”夏侯霸目光灼灼,已經下定決心。

關平心中一暖,也抓住夏侯霸的手掌,笑道:

“仲權不愧是忠良之後,可願意統帥一軍,為我軍前驅?”

“有何不敢!能為漢家收復故土,真乃無上光榮。”

·

成公英趁夜渡過渭水,進攻關平軍的北岸營地。

他本以為自己即將面臨一場苦戰,可沒想到他抵達的時候北岸的關平軍已經做鳥獸散狀,輕易就把大營丟給了他。

這讓成公英毛骨悚然,心道韓遂用生命為賭注的計劃難道之前就已經暴露,不然敵人為何還有準備,居然提前將渭水以北大營的守軍撤的一點都不勝。

成公英不甘心地派出眾人查探,發現敵人居然已經一路逃到了顯親,更是滿頭問號,差點懷疑人生。

韓將軍和我苦苦訂下的計策,不會被人識破了吧?

他早就聽說過曹軍校事的強大,之前也小心提防,並沒有發現軍中有什麼人渡河報信,為什麼自己已經足夠小心,還是沒能殲滅守軍。

如果守軍之前就有準備,那就麻煩了。

他思來想去,派人去顯親給常雕送信,準備先好好嚇唬嚇唬這個曹軍的校事首領,爭取能脅迫其投降。

“如果他不投降呢?”

“不投降?不投降我們也不能容忍他在顯親待著,派人查探咱們的援軍到了何處,能匯聚所有的援軍,就算那常雕有通天之能,還不是被我等生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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