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曾經一度騎在自己頭上,曾經跟自己一起掌握雍州諸軍事的曹家故舊大將現在正渾身浴血,跟自己麾下計程車兵廝殺。

常雕呆呆地看著這個人,想到之前他對自己的頤指氣使、陰陽怪氣,還在自己身邊安插奸細企圖霸佔自己的權力,心中頓時怒火中燒。

這個丁斐之前明明答應的好好要利用他跟曹丕的友好關係將常雕調回中原,讓常雕徹底擺脫軍旅的搏殺。

可因為曹丕犯病,此事取消擱置,若是丁斐能來好好道個歉常雕還是能稍稍容忍一下丁斐,可他非但不道歉,還繼續威脅常雕為自己做事,甚至還將常雕之前已經準備好帶回老家發財的牛馬通通帶走分給自己麾下士卒。

對了,他還是少數知道常軍師其實是個草包的人。

常雕的手指微微發顫,眼中流露出一絲兇光。

是可忍,孰不可忍!

見丁斐手持長矛,在空中劃出一道漂亮的光影,自己麾下一名親衛反應不及,被當場刺穿,常雕的瞳孔猛地一縮,竟不知從何處生出一團勇氣,破口大罵道:

“丁斐,認得乃翁乎?”

丁斐正在埋頭苦戰,突然聽見有人呼喚自己的姓名,不禁全身一顫。

他猛地抬頭,看清了呼喚自己的人,更是嚇得說不出話來。

“常,常雕!”

在丁斐的印象中,常雕始終就是面對馬超時左右為難,嚇得面無人色幾乎要昏過去的愚蠢草包。

可現在的常雕一身皮甲,手持長刀,竟從山坡上飛速地快步狂奔,其聲威宛如下山的猛虎,就是丁斐和龐德都目瞪口呆——前幾天下了這麼大的雨,從山坡上這麼跑下來不是找死嗎?

果然,下一瞬間常雕便一腳踩在一堆爛泥上,身子前傾摔倒,咕嚕咕嚕從山上一路狂滾下坡,徑自滾到了丁斐面前。

這一摔摔得常雕七葷八素,真是進氣少出氣多,疼的他幾乎都暈了過去。

龐德見狀大喜,朗聲大笑道:

“兒郎們,取常雕的狗頭,取常雕的狗頭來!”

“取常雕的狗頭來!”涼州軍也終於從之前的混亂中回過神來,見常雕從山坡上摔下來一動不動,他們也齊聲怒吼,集結最後幾分氣力,誓要將常雕剁成肉醬!

·

關平一直在緊緊追趕龐德的腳步,見遠處升起炊煙,他第一反應也是龐德準備誘敵,然後走他處逃走。

帶兵是一門大學問,能把眾多士卒平安帶到預定地點都需要相當的本事,不是尋常人就能做到。關平認為龐德多年宿將,現在逃亡途中主動暴露自己的蹤跡跟找死沒什麼區別。

他正準備叫手下士卒分兵查探龐德的所在,手下卻又焦急地傳遞訊息:

“將軍,前方喊殺聲不斷,好像是山谷中有伏兵截住龐德。”

“啊?”關平一愣。

伏兵?

我沒什麼伏兵?這隴山山道他們都不熟悉,哪有什麼人敢截住龐德?

難道說……

一個念頭在關平心中升起,讓他突然感覺有點難以置信。

“夫君,有可能是龐德的詭計,不可輕信。

他手下還有不少兵將,若是在山中設伏,待四下殺出,我軍定要損失頗重。”

關平呵呵一笑,寵溺地拂了拂韓九兒的頭頂:

“莫怕,我還擔心龐德要跑了,這次我非得將他留在此處。”

韓九兒先是一怔,隨即又臉色一暗:

“莫非將軍早有佈置,只是瞞著賤妾?”

關平哈哈大笑,臉上滿是篤定之色。

“不是我埋伏的兵馬,但這也無妨。

九兒,看來我很快就能跟韓將軍好好談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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