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到死都不敢相信自己一直效忠的丁斐居然會在關鍵時刻一下結果了自己的性命。

丁斐明明說過,常雕鼠輩根本不足為懼,只要控制了關中,他就能獲得一方牧守的地位,而趙大也一定會水漲船高,成為未來校事的控制者。

這些日子趙大堪稱竭盡心力,為丁斐收集了大量的軍情,可沒想到最後換來的還是丁斐無情的一劍!

“你……會……遭報應!”趙大死不瞑目,粘稠的鮮血淌了一地,腥臭的味道讓丁斐毛骨悚然,卻又不得不硬起心腸,冷冷的哼了一聲。

沒辦法,趙大若是不死常雕和徐庶一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洩露軍情可是天大的事情,萬一以後作戰稍稍不利,他們都能立刻將一切責任都推到丁斐的身上。

丁斐無奈之下也只能斬斷自己一臂。

他身體大幅度的搖晃了幾下,終於狠狠地舒了口氣,臉上的表情恢復了平靜。

他用衣袖擦了擦長劍上的鮮血,慢條斯理的道:

“不知常軍師有何見教?”

常雕重新坐回胡床上,有徐庶親臨現場指點,他現在當真是威風凜凜公然不懼,何為悠閒的道:

“本將之前接到訊息,說韓遂即將來犯,我與元直先生商議,與其等在關中讓強敵來犯,倒不如果斷出擊,打韓遂一個立足未穩。

此番涼州諸將都欲與韓遂一較高低,再由夏侯將軍領軍出戰,討平韓遂便在頃刻。

不知丁將軍意下如何?”

丁斐這才明白過來,原來之前夏侯霸的調動完全是常雕在一邊作祟。

儘管兩人共掌雍州諸軍事,可名義上最高統帥決定之權還是要交給常雕,此人之前一直唯唯諾諾,完全不敢跟丁斐頂嘴,丁斐才敢肆無忌憚幾乎將關中當成了他一家所有。

可他現在愕然發現,常雕居然早早就有準備,而跟他一起合作的居然是徐庶!

“遠征涼州,是不是有些冒險?

我軍之前大戰方休,軍士疲憊不堪,現在正值春耕之際,應該好生屯田,這才是……這才是上策,還請常軍師三思。”

常雕趾高氣昂的嘿了一聲,頗為自在的道:

“夏侯將軍麾下都是從前雲將軍手下兒郎,他們個個都是以一敵十的猛將豪傑,若是任由敵人侵佔涼州,我等日後還如何向朝廷交代?

不必多說了,我意已決,如果丁將軍有何不滿,告訴朝廷便是。”

丁斐從前提防常雕,還在暗處安插了不少人馬,如果自己被常雕軟禁,這些人可以立刻前去報信,保管上常雕吃不了兜著走。

可這些日子丁斐認為常雕已經服軟,也懶得在暗處繼續費勁兒,盧洪歸來之後派人跟蹤趙大,立刻將丁斐的嫡系完完整整的挖了出來。

現在常雕突然發難,直接帶人將丁斐攔在了營中,儘管丁斐還有不少手下士卒,可隔絕了丁斐和他們的聯絡,再威脅丁斐時不時出來在他們面前說幾句他和常軍師兄友弟恭,這些人想必也不會鬧事。

丁斐額上的汗珠滾滾而下,常雕終於出了一口惡氣,湊趣道:

“丁將軍怎麼汗流浹背?怕不是中暑了吧!盧校尉,你快請名醫給丁將軍好好調理一番,這陣子誰都不許再打擾丁將軍。”

“不行!”

常雕這話音分明是要奪去丁斐的一切權力,丁斐趕緊連連擺手,用長劍護在胸前。

“常軍師,休要欺人太甚!”丁斐的聲音已經有些發顫,“我等並無舊怨,都是為了國事操勞,何必如此劍拔弩張?不如這樣,我領一軍出關中,與仲權匯合在一處,共同攻打韓遂叛逆如何?”

丁斐知道現在的局勢對自己非常不利,如果真的被常雕軟禁起來那真的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與其如此,還不如立刻決定引兵出征,這樣起碼還能跟忠於自己的軍隊匯合在一起,離開常雕和徐庶的監控範圍,與涼州刺史韋康匯合,起碼不至於遭到常雕的迫害。

常雕把目光投向徐庶,徐庶也毫不避諱緩步上前,上下打量丁斐一番,頗為平靜的道:

“丁將軍還有這般勇氣?”

丁斐心中狂怒,恨不得一口將徐庶吞下去。

他是曹操的同鄉,一直為曹操器重,而徐庶投奔曹操之後明顯魂不守舍,只是因為他的名聲太盛,又沒有明顯露出什麼造反的跡象,曹操的事情太多一時半會兒也管不到徐庶的頭上。

可沒想到現在徐庶居然突然出現在了這裡,丁斐本來自詡手段高強,對關中的掌握頗深,卻根本沒有意識到徐庶居然已經悄悄到達此處。

他的全盤計劃被打亂,也只能忍氣吞聲的道:“此乃國戰,我有何不敢?涼州刺史韋康當下戰事緊急,我等坐擁大軍豈能視而不見?就算沒有今天之事,我本就準備率軍出征,正要和常軍師商議。”

徐庶緩緩頷首,頗為讚許的道:

“有丁將軍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此番韓遂率領大軍前來,足下一定要千萬小心,休要輕敵冒進,萬萬要時時事事與夏侯將軍商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