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就是你把文長拖進水裡的原因?”

關平面前,張允長跪在地,渾身不住地哆嗦,冰冷的江水從他的髮絲上緩緩留下,嘲弄般一點點收割走他的體溫,凍得張允嘴唇發紫。

但現在張允完全不敢叫苦,就在他身邊不遠處,魏延那張因為極度憤怒而幾近扭曲的臉上溢位了滾滾煞氣。

若不是劉惇從背後拼命抱住,魏延已經上來暴打張允。

就在半個時辰之前,曹軍帳下徵南將軍曹仁就差一點就成了魏延的俘虜,當時曹仁和他手下那些人擠在一艘小船上笨手笨腳的打轉,魏延只要衝過去,這些旱鴨子只能投降。

可就在這時,之前被常雕一腳踢進水中的張允從江水中探出身來,一把抓住魏延的大腿。

魏延毫無提防,居然被他拖進江水中,雖然很快就被手下七手八腳地救上來,但曹仁和他手下已經抓住這難得的機會划船溜走。魏延雖然抓住了張允這個該死的蟊賊,但跟魏延比,張允算什麼東西!

“啊啊啊啊!小將軍別聽他狡辯,殺了他,殺了他!”

魏延欲哭無淚,一個勁地喊打喊殺,張允也只能非常從心的低著頭,討好地發出不好意思地笑聲。

“嘿嘿,誤會,都是誤會啊。”他謙卑的道,“上次敗給小將軍的時候允就痛改前非,發誓絕不在跟小將軍為難。

此番曹賊東征,小的自薦為將,故意在夏口落敗。

之後見了小將軍,更是直接命令全軍不許抵抗,這才……”

陸議冷笑道:“足下之意,今日大勝,足下才是最大的功臣?”

“不不不不!小的舅父乃是漢室宗親、故荊州牧、鎮南將軍劉景升,以前不過是被蔡瑁那廝蠱惑才助紂為虐,後來迷途知返,決心跟小將軍一起匡扶漢室。還請小將軍帶我去劉使君面前剖白心意啊。”

以關平的脾氣真的很想把張允餵魚算了。

這貨靠著劉表外甥的身份之前一直作威作福搬弄是非,頻頻欺負年少的關平,若是以前關平的脾氣高低得給他弄個江底房。

可經歷了這麼多,關平現在的性子也發生了不小的改變。

這世間不只是打打殺殺,還有人情世故。

張允的意義非常重大,這麼殺了不過是一時痛快,說不定還會引起很多麻煩,若是好好利用。

張允偷眼看著關平,見關平清秀的臉上始終籠罩著一層殺意,不禁心中惴惴。

他剛才的狡辯實在是太蠢,不過這個少年人還在猶豫那就說明他還有顧慮。

嗯,見了劉備我就能活,一定要堅持到那一刻啊。

思考良久,關平終於站起身來,他咬緊牙關,解下自己身上的冬衣,一臉不情願地披在了張允的身上。

“張都督棄暗投明,實屬天助。”

關平一臉僵硬,保持和顏悅色看著張允已經耗盡了他全部精力,張允這才稍稍鬆了口氣,臉上的表情也平靜了下來。

哼,到底是個小兒,根本承受不住殺了我之後的問題,等我見了劉備,一切就都安全了。

關平吸了幾口氣,讓自己的表情不這麼僵硬:“張都督願意隨我等共扶漢室嗎?”

呵,果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