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植一腔熱血,他沒想到還沒打,自己的文學掾就跟雲山商量好了戰鬥的細節,甚至已經準備“據實上奏”。

他趾高氣昂地來到關平身邊,要求關平發兵,若是不發兵就以通賊論處。

關平被逼無奈,只好苦笑著表示願意發兵, 曹植提議讓司馬孚留守石陽,關平也不敢拒絕,兩人領軍共四千餘趁夜離開石陽,開始沿著漢水搜尋關羽的所在。

哼,畢竟是一介武夫,全靠著樂進才有今日。

叔達佔據石陽,很快就把此地都換成我的人馬,待我戰勝關羽,再寫一篇賦傳於天下, 父親必然頗為歡喜。

這天下,嘿,早晚被我曹植平定。

曹植一馬當先,麾下兩千多人當先,留下關平等人在後面吃灰,完全沒有讓關平當先送死的意圖。

霍峻站在曹植身邊擔當護衛,見曹植自信滿滿的模樣,仍是不能理解他到底是什麼腦回路,只能試探著問道:

“敢問公子為何以為關平易與?”

“呵。”迎著江風,曹植風輕雲淡地背過手,微笑道,“關羽當年能斬顏良,不過是因為馬快,顏良不察,方被此人佔了功勞。”

霍峻:???

“哈哈哈,仲邈不知此事?對了, 汝等荊楚人自然不知。可我家幾位叔父都是當時大戰親歷者,自然看得清清楚楚。

想那關羽在土城被我父生擒, 足見此人武藝稀鬆低微,他半生蹉跎,除了斬顏良之外又有何功業?徐晃因為同鄉才故意吹捧,張遼因為當年在呂布麾下與其交好也跟著吹捧。

我那幾位叔父都曾跟關羽交手,說此人自大無常,壯年時也不過爾爾,現在垂垂老矣,又有何懼?”

霍峻:???

“哈哈哈,不知道也無妨——”曹植抬頭看了看自己親手設計的大旗,那面白底大旗上繡著一頭張牙舞爪的麒麟,周圍滿是星辰,一看便知不俗。而身後雲山的船上旗號只寫了一個“漢”字,自然是遠遠不及。

他自幼跟著幾位曹家叔父學劍,大家說起關羽都說稀鬆平常,只有夏侯惇說起關羽的時候一臉凝重,說此人的武藝當真驚世駭俗,呂布死後世間已無人與之匹敵。考慮到夏侯惇的武藝, 曹植自然選擇相信武藝高強的其他諸曹, 他甚至覺得自己有機會斬殺關羽, 立下赫赫功勞。

霍峻把一頭亂髮撓地沙沙作響,忍不住問道:

“公子,卑下有一事不解。”

“儘管說來。”

“若是關羽武藝低微,那張飛呢?”

“一個屠子,武藝低微,何足道哉?”

“趙雲呢?”

“一個鄉中農夫,武藝低微,何足道哉?”

“魏延呢?”

“義陽鄙夫,武藝低微,何足道哉?”

“劉,劉玄德呢?”

“織蓆販履之徒,武藝低微,何足道哉?”

曹植的聲音洪亮,如當年與好友泛舟江中,糞土天下人物一般自在輕狂,絲毫不把天下英雄放在眼中。

曹軍多年來戰無不勝,劉備被追殺地幾乎走投無路,可見敵人的本事不過爾爾。

霍峻小聲道:

“若是如此,為何多年來呂布、二袁、張繡皆滅,劉備尚存世間?”

曹植哈哈大笑,他從侍從的手中抓過一個酒葫蘆,仰頭暢飲,酒水嘩啦啦灑在他的口中和辮髮之上,迎風而立,這少年儒士的當真風雅絕代,如臨風而立的江中神仙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