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孩子們還去撿螵蛸,張氏一早就去買了肉回來。

農家人午餐都是簡單解決,多數人還只有兩餐飯,江家是一天吃三頓的,就是量少也能頂頂肚子。

更何況晚上要吃肉,中午就算只有野菜米糊,大家也開心。

晚餐江奶奶還是讓張氏下廚,依她的廚藝煮肉還是可以的。

吩咐了江大妞給她打下手,江奶奶就出門找老姐妹閒磕牙去了。

江辛夷雖然好奇卻不太想去灶房,灶房裡到處黑黝黝的,地上又是泥土地夯的。

炒菜的時候不用放多少油就能衝得油煙滿屋,她很不習慣。

拉把小凳子在灶房外門口坐下,江辛夷雙手撐著臉,想起以前老家的廚房。

也是這種兩個門的構造,一個門對內,一個門向外開,還有小天窗,白日裡不開燈也能見人。

她是不是該想想法子改善一下家裡環境?

至少這灶房目前還是白芨睡覺的地方,油煙味重,對小孩的發展特別不好。

更別提白芨只是一薄草蓆鋪在地上就睡了,中秋快到了,就算是灶房,地上也冷的。

對江辛夷來說,十一歲的白芨也還是小孩,撇去拐彎劇情線不說,她也不忍心看小孩子受累。

江家這老宅也舊了,幾十年的老房子,只勝在房間還不少。

大房和二房都有兩間房,江大壯十歲後就自己一間房,江辛夷受寵,江奶奶也把自己隔壁的小偏房分給她。

江老大和媳婦在外頭給人打工,整年都不著家,平日就江大妞一個人睡在大房裡。

所以大房的孩子等於人人都佔著一間房,這事可讓張氏羨慕得不得了。

江辛夷倒是想讓白芨去和江大壯一間房,她覺得大哥不會在意,但該怎麼跟阿奶說呢?

剛好看到扛著柴禾回來的白芨,江辛夷頓時計上心頭。

“喂!白芨!你過來!”

白芨瞄了她一眼,卻站在柴房前慢吞吞地卸完柴火,他是故意不回應江辛夷的。

江奶奶現在人在村裡的陳二奶奶家門口和一群大媽嘮磕,沒人會找白芨的麻煩,白芨就想看看江辛夷是不是真轉性了。

他自小被後孃虐待,連自己小院子裡的僕人都敢欺他,所以白芨早就放棄相信人心還有善意。

但是……也有例外,白芨想到在戰場上替他捱了一刀的江老頭。

他和江老頭在戰場上相遇,他對江老頭不理不睬,江老頭卻硬要黏著他,替他拿軍糧,替他蓋毯子,最後,還替他而死……

江老頭死後他在江老頭身上摸到了兩塊軍籍牌,一塊是江老頭的。

另一塊已看不清詳細戶籍,卻正好同他孃親同樣姓白,剛好又遇到白古來尋他。

白古是他外公府上的密衛,兩人本想趕回白府,但還是擋不住一波又一波的追殺。

白古斷後才讓他有機會趁亂逃脫,一路逃還換了身分,拿著江老頭的軍籍牌來到了桃花村。

“白芨,你怎麼啦?臉色這麼差?生病了嗎?”

江辛夷看白芨不搭理她,自己蹦到白芨身邊來,卻看這孩子慘白著臉,表情又冷又狠,這是哪裡又犯病啦?

白芨繼續疊著柴禾不說話,江辛夷卻直接伸出了手,白芨直覺一揮手,卻把江辛夷猛地給揮倒,一頭撞在了柴禾堆上。

“哎呀,疼!你幹嘛?我只是想瞧瞧你是不是發熱了!”

江辛夷這一哀叫,從菜園子挖蚯蚓剛回來的江大米和江大豆看見了,丟下手裡的竹簍子就圍了上來。

“好啊!白芨你膽敢打胖丫!我打死你!”

江大米手腳並用地往白芨身上招呼,江大豆看了也不落人後,小短腿朝白芨就踢了好幾腳,白芨卻是動也不動。

哼,明明半點沒傷,這是又要抓著他錯處故意折騰他了,果然這江辛夷的芯子就是個黑的。

江辛夷自己拍拍手站了起來,白芨突然出手,她只是被嚇到了,其實真沒受什麼傷,但是這江大米、江大豆小小年紀就打人踢人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