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朱浩所言,在楊慎的視角中,朱浩在大禮議的問題上參與感太低,跟朱浩談什麼事,好像都徒勞無益。

……

……

皇帝終於駕臨。

眾大臣提前準備半晌,此時皆摩拳擦掌。

君臣相見的禮數剛結束,沒等朱四開口,禮部尚書汪俊已經迫不及待出列,將一份由四份奏疏組成的聯名直諫上奏舉在手上,恭敬地道:“陛下,有關大禮之事,朝中三百六十六名大臣,一同聯名請奏,請陛下收回成命!”

“請陛下收回成命!”

在場的文官除了黃瓚和張璁外,有一個算一個,皆都開口請求。

朱四不急不忙,只是對張左擺擺手,由張左走過去,將奏疏拿過來後,呈遞到他面前,然後朱四煞有介事當眾開啟來,好像在認真閱讀上奏的內容。

汪俊本在等朱四作答。

但朱四遲遲不吱聲,汪俊以為皇帝故意裝啞巴,再次補充道:“陛下,有關大禮之事,涉及國祚法統,稍有不慎,將貽害無窮,對陛下聲名不利。大明諸先皇福澤庇佑,一切當有序而為,若亂了綱常,勢必會令後世之人恥笑,請陛下三思而後行。”

大概汪俊現在真的是天不怕地不怕了,勸諫皇帝,也不挑好聽的說。

直接把話說絕了也不打緊,對汪俊而言,只要能讓皇帝收回成命,哪怕他這個禮部尚書不當了都行,這個時期的大明文官還是比較有氣節的。

再說楊廷和離朝後,汪俊這官做得本來就很憋屈。

留下個好名聲,似乎比當禮部尚書更為重要。

朱四打了個哈欠,顯得漫不經心,聲音不鹹不澹道:“有關大禮之事,朕昨日不都已發了詔書?昭告天下已成既定事實,為何要讓朕收回成命?若真如此的話,那朕的詔書,不成了兒戲?”

汪俊道:“陛下,大禮之事,兩年前早有定桉。”

朱四嘆了口氣,一本正經辯解:“兩年多前,朕初登大寶,很多事並沒有定下來,再者當時朝中有權臣隻手遮天,讓朕沒有任何反駁的餘地,但朕始終要講禮法和孝道的,如今朝中和民間不也正有大禮議的不同見解?為何你們所說,就一定是至理名言,而別人的議論,就是無稽之談呢?”

“陛下……”

“行了,朕不想聽,你們這麼多人一起聯名,朕也不怪責,只能說朕所做這一切,都乃為彰顯孝義,朕登基前,未曾有一日被立為儲君,更未有養在深宮被委以重任,不要總拿歷史典故來跟朕說教,當初朕登基時,也未曾遵循皇太子之禮,憑什麼朕就不能為自己的生父追封皇帝之號?”

“陛下!”

這次是蔣冕走出來,準備跟皇帝據理力爭。

朱四的語氣變得冰冷:“蔣閣老,你出來,是要教訓朕嗎?朕以你為首輔,是為讓你匡扶大明江山社稷,而不是每次都跟朕作對!”

皇帝態度堅決,令在場大臣群情激憤。

但礙於地位,只能由高層去跟皇帝據理力爭,各科給事中、御史等都只能先隱忍。

吏部尚書喬宇一看蔣冕被皇帝喝斥,心知蔣冕要秉承楊廷和的理念,很多時候不得不隱忍,他這邊沒什麼好顧慮的,大不了致仕還鄉,當即出列道:“陛下,有關議禮之事,當以眾臣僚和天下臣民意見為準。”

朱四道:“喬尚書,你是說朕剛愎自用,不聽取別人的意見?”

“臣並無此意,只是陛下如此貿然決定,只怕會人心不服。”喬宇道。

朱四一臉不屑:“不服就不服吧,朕身為帝王,不奢求他人心悅誠服,只求對得住本心便可。刑部郎中朱浩何在?”

“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