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天津一線發生戰事時,長江出海口,一場艦隊間的對決也在進行。

即便南方這邊朱浩的船隊主要是以木質風帆戰艦為主,但一場炮戰下來,大明水師基本上全軍覆沒,隨即朱浩麾下水軍傾巢而出,順著長江水道往內陸進發,準備攻打南京城。

當南京遇襲的訊息傳到京師時,朱四還在皇宮內苑胡天黑地,這邊張左守在乾清宮門前,派人進去通知半天,也沒見到皇帝現身,張左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坐立難安。

“張公公,陛下……很忙,怕是一時半刻出不來。要不……您晚些時候才來?”

朱四每天見張左的時間基本都是固定的,現在張左突然前來拜訪,朱四整日那麼“忙”,根本就沒心思理會,奉命傳信的太監戰戰兢兢,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張左急不可耐:“緊急軍務,不能耽擱,再進去傳報!也罷,咱家親自去!”

……

……

張左發現現在的自己跟一個大臣也沒什麼本質的區別,雖然說是皇帝親信,但顯然皇帝只是把他當個不識相的跑腿,甚至有點不把他當人看。

往往張左也會好幾天見不到皇帝,遇到什麼大事只能拖延,這也是因為朱四一邊不上朝,一邊還想把整個朝廷都控制在手裡的緣故。

張左發現自己沒有朱浩的能耐,也沒有朱浩的做事魄力,結果就是被皇帝戲耍。

“陛下!”

乾清宮寢殿。

朱四一副氣勢洶洶的模樣,本來他準備叫人把張左拖出去暴打一頓出出氣,因為張左不懂規矩。

可看到張左呈奏過來的江南緊急戰報時,他才意識到,張左的確是為他屁股下的皇位和大明的安危而來。

“全軍覆沒?”

朱四皺眉問上一句。

張左道:“來犯之敵船堅炮利,實力強大到深不可測,連他們作何的都不清楚。對方水陸兵馬齊出,一路勢如破竹,往南京去了,而陸完統領的陸地兵馬已從閩地往北趕,但只怕是……”

“擋不住,對吧?”

朱四臉色鐵青。

京城腳下的大麻煩還沒解決,現在南京那邊又出事了,讓他這個皇帝一時間弄不明白,莫非是有人不想讓他當皇帝才搞出的亂子?

朱四見張左沉默不語,大概也知道問題的答桉是什麼,當即道:“京畿地區立即戒嚴,從九邊徵調兵馬,再調十萬……不,二十萬大軍回來,以守住京師為第一要務。”

雖然朱四平時看上去很胡鬧,但他的危機意識無比強烈。

這也算是朱浩對他的教育起了一定作用,曾經無數次跟他說過“狼來了”,培養他應對危險的反應能力,現在狼終於來了,朱四所想已不是什麼維繫西北的安穩,他首先要保證大明京師不被這股來犯之敵給攻陷。

張左道:“陛下,若是從西北調撥兵馬,只怕十幾日內……根本到不了京師,京師周邊防備……”

朱四冷冷道:“你的意思是說,讓朕離開京師嗎?身為大明的皇帝,難道朕一點擔當都沒有?不就是一群不知從何處來的敵人?攏共一萬人馬而已,朕不認為他們會對大明產生如何的影響。”

張左提醒道:“目前向南京進發的賊寇,已在蘇州地區登陸,水陸並進,據探子回報,賊人數量至少四萬往上。”

“嘶……”

朱四又仔細把戰報看了一遍,冷笑道,“虛報賊寇的數量,乃是為了掩蓋地方上的無能,這種事也就地方將官能做得出來!讓江南各處,以南京守備為依託,集結二十萬兵馬,將這路賊寇給吃了!”

張左心想。

真是皇帝一張嘴,下面的人跑斷腿,南方從哪兒整出二十萬兵馬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