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宏走了出來,大聲道:“那陛下,若是南京工部有事要做抉擇,或是出了什麼問題,是否該由南京工部侍郎來承擔責任,而非尚書呢?”

在其位不謀其政,說的就是朱浩。

以往在京城時,真有什麼事,隨時能上報皇帝,或者說我們這些大臣就會替皇帝你分憂解難,但南京不行啊。

南京有一套自己的行政班子,很多事需要自行決定後上報……

雖然南京不見得有多大的事,尤其是南京工部,所負責的不過是南直隸各處河防工程營造和修建,多數時候都是一些修葺南京皇宮和城牆等雞毛蒜皮的小事。

但即便如此,朝官也理所當然把這些當成大事看待。

正是給朝廷辦事,不論大小。

總要有人頂在前面當話事人,也需要在遇到麻煩的時候出來背黑鍋。

朱四冷笑不已,問道:“出了事就讓朱浩擔責,這並沒什麼不可,但請等真出了事之後再說!”

說完,皇帝再也不理會這群無理取鬧的大臣,拂袖徑直去了。

大臣想給他行個禮,都沒機會,等抬起頭皇帝人都走沒影了。

……

……

散朝後,大臣們也沒什麼私下議論,都悶頭往宮外走。

黃瓚趕緊過去找費宏,他是想問詢一下有關自己遷吏部尚書之事……先前他已把六萬兩銀子交了上去,其中三萬兩是京儲所出,另外三萬兩是他自掏腰包,皇帝說要給他吏部尚書的職位,但到現在都沒音訊。

皇帝光是討要賣官鬻爵的銀子,拖著卻不辦事,這讓黃瓚很頭疼。

眼下只能趁著偶爾一次朝會的機會,見見費宏這個首輔,問問事情的進展,畢竟別的時候他作為戶部尚書也不好隨便求見費宏,否則可能會讓外人說閒話。

黃瓚為了當上六部之首的吏部尚書,時刻都注意言行舉止,現在已規行矩步,行事絲毫不亂。

“公獻你是問吏部尚書之職?最近倒是聽聞,石尚書上奏請辭,但陛下沒有準允,朝堂平靜若一潭死水……你會不會是有何誤會?”

費宏雖然不知道黃瓚捐銀子買官,但隱約知道黃瓚應該是付出過什麼代價,也有可能是有內官跟他允諾過什麼,不然黃瓚不會對自己要出任吏部尚書這件事如此篤定。

石珤從內閣調出來為吏部尚書,時間還沒過去多久,就這麼把其給擼下去,是不是有點太過對不起石珤這麼多年為朝廷兢兢業業做事了?

“唉!”

黃瓚重重地嘆了口氣,道,“老朽已是風燭殘年,只怕在朝中留不了多少時日,先前也曾上奏乞老歸田,回老家好好頤養天年,可是心中始終留有一絲遺憾。”

一旁的劉春笑著打趣:“看你這紅光滿面的樣子,精神頭很不錯嘛,為朝廷再幹它個三五年,應該沒有任何問題。最近戶部經你打理後變得井井有條,連內閣這邊都感覺輕省不少,你居功至偉啊。”

劉春一直負責跟戶部對接。

黃瓚去當戶部尚書後,劉春的差事變得輕鬆不少,因為黃瓚在管理錢糧方面有著絕佳的天賦,戶部工作改進非常明顯,而且朝中鹽稅等改革黃瓚也在有條不紊全力推進。

現在戶部體系官員,甚至各省布政使司主要官員,很多都跟黃瓚交情深厚,可以說,黃瓚就是大明戶部乃至朝廷財政運轉正常的保證。

換了別人來,真不行。

黃瓚皺眉,他聽出劉春的意思。

既然你在戶部幹得好好的,為什麼要著急去當吏部尚書呢?

都是尚書,雖然吏部尚書聽起來不錯,但跟你的戶部尚書官階品秩卻是一般無二,而且你還掌管著至關重要的錢袋子,你幹嘛非要執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