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浩離京前,一直留在太清觀。

偶爾有人來拜訪,等看到他在太清觀內無所事事,甚至只是在這裡避世時,來訪者都覺得,朱浩可能是追求唐寅那種閒雲野鶴無慾無求的境界。

劉春從費宏那兒得知朱浩要去南京任職的訊息後,來太清觀見過朱浩兩次。

第二次時,皇帝已在朝堂上宣佈調朱浩為南京工部尚書。

遭遇到了一些反對聲,但並不多,就在於朱浩調南京看起來是一件可以讓所有人都接受的事,只要朱浩別留在京城干涉朝堂安定便可。

“敬道,我實在想不明白,你究竟在圖什麼?”

劉春耷拉著臉問道,“前些日子,我跟志同書信往來,他得知你目前的狀況後,也暗暗為你著急。既然要在朝堂上有所作為,你就不該在意他人的成見,有能力,為何不想著展現,而只顧著躲避呢?”

劉春苦口婆心勸說朱浩振作。

朱浩笑道:“劉閣老,我這樣不挺好嗎?”

劉春連連搖頭:“不好,很不好!”

朱浩道:“其實我去南方,對所有人都好……出去歷練個幾年,孫老走之前不也有這樣的想法?我還是太過年輕,缺乏資歷,我不像張秉用那樣,年老才考中進士,雖然我們是同科,但他為人處世還是有讓人信服的地方。”

“敬道,如果年歲大就可以讓人信服,那天下最基本的公道就不存在了。陛下對你信任有加,也是因為你替朝廷做了很多事,陛下認可你,很多大臣也認可你。”

劉春說這話,顯然他自己深信不疑。

朱浩卻笑著:“除了劉閣老外,朝堂上相信我的人還是太少了……既然在朝中做不出成績,我還是想想如何去為大明百姓做點什麼吧。”

劉春道:“敬道,老夫一直有個疑問,不知該不該出口。你的目標,不是做文臣,而是要以軍功得爵,保家族萬世興盛?”

因為劉春臉色嚴肅,朱浩看出來了,劉春並不是言笑。

“劉閣老何以會有這種想法?”

朱浩連文官都不想當,武勳什麼的就更沒有興致了。

在大明,別看武勳能世世代代把爵位傳下去,卻根本沒法跟文官叫板。

朱浩連這輩子的事都沒完成,自然不會想著把老朱家的香火傳承下去,這大概跟朱四的念頭一樣,我自己都還沒活明白呢,著什麼急去想子孫後代的事?

劉春道:“老夫覺得,你若有意為臣,陛下讓你入閣,你直接應允就是。你年紀輕輕,過不了幾年我們這些老傢伙退下去,你就是首輔,不正好可以施展你的政治抱負?為何要牴觸呢?

“反倒是你一直對開礦、造火器之事很上心,看起來你更願意領兵在外,老夫思來想去,實在想不出別的理由。年紀輕輕,你可沒經歷伯虎那麼多糟心事,何以會有這般消極的念頭?”

朱浩微笑道:“劉老別多想了,我只是想以自己的方式改變一下時代。這話我跟很多人說過,可惜沒人能理解,正是志向不同吧。”

……

……

隨著朱四將朱浩當南京工部尚書的事定下,吏部正式委派官職後,朱浩南下已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很多人想探訪朱浩,尤其他們知道朱浩在太清觀後,大老遠跑來拜見,以至於朱浩不得不讓人在道觀門口進行阻攔,以保證自己在道觀內可以過幾天清靜日子。

就在朱浩離京之際,朱四似想讓朱浩最後幫他做一些事,那就是徹查昔日興王府的“內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