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三十章 病榻前深談(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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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璁被髮配去陝西當左布政使了。
當官三年,就能從二甲進士混成一省左布政使,張璁已算得上是大明官員中的佼佼者,這升官速度為世人羨慕,但奈何他是從翰林學士的位置上被調去西北,他心中的落差不可謂不大。
陝西畢竟距離京城有點遠,去陝西當官明顯有被髮配的嫌疑,張璁走的時候很淒涼,但很多議禮派的官員主動前去相送。
雖然多數人都不知道其中發生了什麼,但他們都對張璁的遭遇感到惋惜,多少料到可能跟朝中派系傾軋有關。
但為什麼皇帝要把自己派系的中堅力量給調出京城,一般人根本無法用常理揣度,就好像到現在依然有很多人不知道朱浩在新皇體系中的地位,壓根兒就不清楚張璁是因為跟朱浩交惡而被髮配。
朱浩此時無心去管張璁的事。
既然張璁是被他親手趕出京城的,他也就無須假惺惺相送,仇恨的種子已經種下,那就徹底點,最好是老死不相往來。
朱浩這次回京,其實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探望病榻上的唐寅。
這些天唐寅身體每況愈下,甚至到了臥榻不起的地步,趁著唐寅還清醒的時候,朱浩知道,自己跟唐寅正德九年相識,如今已有十年的緣分,差不多該畫上句號了。
朱浩到了唐府,被直接請到唐寅的病房內。
病榻上,唐寅的狀況看起來好了些,但面色慘白,只能稍微靠著軟枕坐坐,甚至連坐的時間都不能太長。
「西山的時候你還好端端的,怎麼回京城才月餘,就變成這副樣子了?」
朱浩在病榻前坐下來,原本在床頭侍候的唐寅嬌妻一邊抹淚,一邊挺著肚子離開房間,順手把門帶上。
房間裡飄蕩著濃重的中藥味。
唐寅苦笑道:「我都說了,不用給我熬藥,生死有命,可他們都不聽……我這一生已不再苛求什麼,幾年下來我所經歷的一切,足讓我死而無憾!」
朱浩聽了這話,非常感慨。
跟唐寅畢竟相識沒那麼久,關鍵是,他這副小身板也沒法跟唐寅做知交,沒法從唐寅青年時進行改變,若是能回到唐寅遭遇科場打擊前……一切或許都不同。唐寅仍舊是那個風流大少,放蕩不羈,而他朱浩或許會跟唐寅相交莫逆,一起喝酒,四海逍遙。
朱浩道:「可惜沒有帶唐先生去海外看看。」
「沒事。」
唐寅對於什麼海外之地,一點興趣都沒有。
……
……
二人聊了一些過往的事,唐寅每每提到朱浩少年時,臉上總掛著笑容。
那是一種親眼見證朱浩一步步茁壯成長的欣慰,或許比唐寅自身的經歷還讓他心潮澎湃。
唐寅道:「敬道,你可記得,你曾承諾過,要在我閉眼前,跟我說清楚你以往的經歷?別人不知,但我很清楚,你的學識並非是我教導,遇到我之前你便有名師,甚至有可能經歷過仙家卷顧,不然的話……我實在想不出來,你為何會有那般神通。」
朱浩笑了笑:「非要說嗎?」
唐寅白了朱浩一眼:「承諾別人的就要做到。」
「這不還沒到唐先生閉眼那天?再等等吧。」
朱浩覺得,唐寅雖然已病入膏肓,但大概還有幾天命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