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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禮議之事,一直到初十都還沒推進,朱四那邊不斷催促,而張璁終於在初十這天下午寫好新的一稿,準備來日朝堂上呈遞。

也是在這一天,費宏派人告訴張璁,將會到翰林院拜訪。

張璁只能收拾心情,在自己的公事房接見隻身前來的費宏。

“中堂。”

張璁向費宏恭敬行禮。

費宏點了點頭,示意張璁坐下。

二人落座後,費宏道:“陛下議禮,問過禮部,說是你這邊還沒報上去?”

“明日就報。”張璁道。

費宏問道:“不知進展到哪一步了?”

上來就問關鍵性問題,張璁想都沒想便回道:“全憑陛下做主,在下尚不清楚。”

費宏一聽,就知道張璁這是在刻意推諉。

你都幫皇帝草擬詔書了,會不知道皇帝推進到哪一步了?

你這個翰林學士只對皇帝負責,連我堂堂首輔來問你,你都不肯透露絲毫風聲是嗎?

“秉用,你入朝時間也不短了,很多事也該知曉,臣子不應多幹涉皇家事,若遇皇室禮法變更之大事,應當廣泛付諸討論,而不是閉門造車。”

費宏這麼說都算是客氣的,就差指著張璁的鼻子罵不識時務了。

張璁似乎完全感受不到費宏的怒意,神色波瀾不驚,語調不急不緩:“在下不懂這些繁文縟節。”

一句話就把費宏的質疑給硬頂了回去。

費宏不由皺眉。

他心想,本來以為朱敬道才是朝中異類,看來真正的異類是張秉用才對,看他這樣子,根本不像是正經做事的,眼裡只有如何迎合皇帝。

“那行,你自行斟酌吧。”

費宏起身要走。

張璁大概也覺得這麼得罪當朝首輔不是什麼好事,但張璁打心眼兒裡瞧不起費宏,覺得這老頭子就是個面瓜,比先前的楊廷和、蔣冕差了不是一星半點,而且張璁也覺得費宏應該很快就會從朝中退下去。

換作以前,他不敢對費宏如此怠慢。

但現在……涉及到議禮之事,張璁覺得必須要對文官之首強硬,如果這點態度都沒有,真就成了隨波逐流之人,皇帝怎可能會器重他?

“中堂,在下也有話想提醒一句。”張璁道。

費宏回過頭來,看著張璁,大概以為張璁是要認錯,便道:“但說無妨。”

張璁道:“如今左右議禮之事者並非在下,而是唐閣老和朱侍郎,中堂您有何問題,問他們便可。”

“嗯。”

費宏聞言皺眉。

張璁以為他是驚訝於這兩人在朝中的地位,卻不知道費宏只是奇怪張璁說這番話有何用意。

很顯然,張璁有挑撥離間的嫌疑。

你們不是不知道朱浩那小子幹過什麼嗎?那我就告訴你,大禮議就是他搞出來的,你們有怨氣朝他撒,我在旁邊看熱鬧就行。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