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學士,學生這廂有禮了。」張璁對唐寅非常恭敬。

唐寅微笑著點頭,指了指一旁的座位道:「秉用難得來一趟,坐下來敘話。」

張璁依言端坐,隨後道:「聽說朱先生已離開京城?不知往何處去了?」

唐寅一怔。

朱浩離京之事,張璁這麼快便知曉了?那他為何不知朱浩去了哪兒?「秉用啊,你知道我一向不關心他的事。」唐寅笑了笑,沒詳細解釋。

張璁道:「是這樣的,學生跟黃閣老,探討了有關大禮議相關議程,認為如個吉城市持大禮議的官員大人禮議相天議程,認為如今只城又持人禮議的目頁人少,於是跟陛下舉薦了一些人,陛下也同意將其調到京師來,安排在各衙門敘用。未曾跟您商議過,特地來說一聲。」

唐寅心想,這事發生都五六天了,你現在才來告之,分明沒打算跟我商議,那今日登門到底為何?唐寅淡淡地笑了笑,道:「如果對議禮有幫助,也未嘗不可。」

張璁道:「那為何唐學士最近一直未到翰林院應卯?您現在是陛下欽點的議禮學士,關於禮議之事,學生想跟您商議,卻找不到人,只能登門冒昧打擾。」

「哦!」

唐寅這才聽出張璁是在質問他。

嘴上恭敬稱呼他學士,又自稱學生,但說話三兩句就轉到他唐寅不負責任上。

「秉用,你該知道,我這人一向都不喜歡參與朝堂紛爭,有關議禮之事,你大可跟黃閣老商議,我這邊……」

唐寅竭力推搪。

說好了,我只是當翰林學士,諭旨中可沒說讓我去議禮。

張璁道:「但問題是您才是議禮學士,為陛下張目乃不可推脫之職責!現在京城反對議禮的聲音一浪接著一浪,是該扼制這群人的囂張氣焰,尤其是在翰林院中,如果您不出面,很多事難以推進。」

施壓!

唐寅心想,本以為敬道去西山是好事,感情他留了個爛攤子給我。

說是當上翰林學士後不用幹活,繼續做我的散人就行,但這才幾天就有人上門來逼著我汗活。

那臭小子肯定早就知道會如此,故意給我挖坑呢。

誰讓我搶了張秉用的翰林學士職位?別人不為難我,張秉用能不蹬鼻子上臉?唐寅嘆道:「秉用,我說過了

,你有何事可以自行決定,陛下也願意聽取你的意見,你有何拿不定主意的,也可以跟黃學士商討。我這邊……你當我不存在便可。」

張璁聽了心裡越發來氣。

你不想當官,卻霸佔著至關重要的議禮翰林學士之職,我滿腔抱負,卻只能當個翰林侍讀?

憑什麼***活,你摘果子?

現在還說得這麼理直氣壯,既然可以當你不存在,你倒是主動把翰林學士的職位讓出來啊!

「秉用,你要知道,陛下身邊有時候也需要有人出來擔責,以及承受世人的流言蜚語,我恰恰便是這個人。換作你,你能撐得起來嗎?」

唐寅板著臉說道。「是嗎?」張璁自然不想承認。

憑什麼你唐寅能承擔流言蜚語,我就不行?我揹負的罵名還少了?

但張璁到底不是那種愣頭青,他的政治敏感度很高,他從唐寅的話語中,琢磨出一點味道。

為什麼正統南京戶部尚書、翰林學士出身的黃瓚,入閣會遭遇那麼大的壓力,而唐寅一個舉人當翰林學士卻那麼順利?

就因為唐寅是興王府出身,在大臣們看來,皇帝需要這樣一個近臣,哪怕這個人什麼都不做,只是被強行按在翰林學士的職位上,別人也覺得理所當然。

連大臣都能替皇帝拎清這種「親疏遠近」。而他張璁當上翰林學士,就能比散人一個的唐寅更有建樹?

「敬道離京,也是想避開這股風頭,但他應該沒走多遠,隨時都能回來,京城有什麼事,他能兼顧得上。」

唐寅語重心長,「你要調議禮幫手到京城,我全力支援,但我認為他們不該全都聽命於你,這會遭來非議,等他們到京後,讓他們來我這兒拜訪一下,或許有些事,我可以提點一番。」

「唐學士,您這是……」

張璁聽出來,唐寅這是想把他的人收攬過去?唐寅道:「如今朝堂大勢未定,我尚且留在朝中,等將來大事定下,我也就可以激流勇退了……秉用,這朝堂終歸是你們這些後起之秀的,跟我無干,不用處處提防我,你只管向著你的人生目標發起衝鋒便是!」